绝对权力 (不信天上掉馅饼)_绝对权力无错完整版_绝对权力最新章节_笔趣阁
haoteby 2025-10-29 19:39 2 浏览
那张薄薄的宣纸,压着我沈家上下一十三口的性命。
纸是上好的徽州玉版宣,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墨香。
提笔的男人,是裴烬。
当朝锦衣卫指挥使,天子近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诏狱就是他家的后院。
我兄长沈聿,翰林院的清流,新科的探花郎,就因为在朝会上多说了两句公道话,得罪了权贵,被扔进了那个活人进去、死人出来的地方。
三天了。
水米未进。
严刑拷打。
我娘已经哭晕过去三次。
我爹一夜白头,四处求告无门,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的同僚,如今见了沈府的马车,绕着道走。
最后,求到了裴烬府上。
或者说,是他递了话,让我爹去求他。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膝盖硌得生疼。
裴烬没看我,他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姿态优雅得像个隐居山林的雅士,而不是那个掌管生杀,能让小儿止啼的活阎王。
“沈探花是国之栋梁,本官也甚是惋惜。”他终于开口,声音温润,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
我爹哆嗦着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裴大人,您要什么?”
他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抬眼,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锐利,探究,带着一丝玩味。
“沈家有女,名甄,年十六,聪慧知礼。”他一字一句,像在念一首诗。
我的血,一寸寸凉了下去。
京中谁人不知,裴烬府中,没有主母,只有数不清的、没有名分的女人。
我爹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下去,“大人,小女……小女她……”
“令尊不必多言。”裴烬打断他,视线却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沈姑娘,你是个聪明人。”
他将那张写好了“妾书”的纸,推到我面前。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花轿彩礼,只有这一纸契约。
签了,我就是他裴烬的玩物。
不签,兄长沈聿的尸骨,大概会从诏狱的哪个角落里被拖出来,扔去乱葬岗。
我看着那张纸。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要烫进我心里。
我爹在一旁老泪纵横,捶着胸口,嘴里念叨着“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我心里一片死寂。
哭吗?闹吗?寻死觅活吗?
没用的。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我们沈家,不过是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蚂蚁。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桌前。
膝盖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我拿起那支紫毫笔,笔杆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爹的抽泣声,裴烬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
我只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活下去。
让兄长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蘸了墨,手腕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在那张妾书的末尾,我一笔一画,写下了我的名字。
沈甄。
收笔。
墨迹未干,字迹清晰,带着一股决绝。
我平静地放下笔,平静地看着裴烬,平静地说:“裴大人,现在可以放了我兄长吗?”
裴烬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哭不闹,不卑不亢,像是在完成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薄唇微勾,“好。”
“明日一早,沈探花自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府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今晚留下。”
我爹“噗通”一声,彻底跪倒在地。
我没有回头。
我点了点头,“好。”
从我签下那个名字开始,我就不再是沈家的女儿沈甄了。
我只是裴烬的女人。
一个物件。
一个筹码。
当晚,我被带进裴府后院一处精致的院落,名曰“晚香苑”。
很讽刺的名字。
下人送来了热水和崭新的衣物,料子是我从没见过的柔软。
我木然地洗漱,换衣。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疼,就证明还活着。
活着,就不能认输。
我坐在床边,等。
等那个男人,等我命运的主宰者。
夜深了。
门被推开。
裴烬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走进来。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打量我。
我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摆出一个最温顺的姿态。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我顺从地抬头。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指尖很凉,力道很大。
“后悔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很轻,很淡的笑。
“裴大人,”我说,“交易已经达成,后悔与否,还有意义吗?”
他眼中的嘲弄凝固了,取而代 是一抹深沉的探究。
“你很有趣。”他松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的藏品。
那一晚,他没有碰我。
他在外间的软榻上睡下,留给我一室的寂静和满心的荒芜。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消息传来。
兄长沈聿,被放出来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值得。
我对自己说。
这一切,都值得。
在晚香苑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裴烬似乎忘了我这个人。
他白天不见踪影,晚上偶尔会来,也只是坐在外间看书,或者处理公务。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屏风,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他不说,我不问。
我不去讨好,也不去触怒。
我每天做的,就是看书,写字,弹琴。
那些我曾经以为再也碰不了的东西,如今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把自己的心,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壳里。
直到三天后,我终于被允许回门。
回沈家。
马车停在熟悉的巷口,我掀开车帘,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家门。
门口的石狮子,还是那样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提着裙摆下车。
门房见了是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喊着“小姐回来了”,飞奔进去。
很快,我爹我娘,还有……兄长,都迎了出来。
我娘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爹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儿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兄长沈聿身上。
他瘦了,也黑了,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沉静锐利。
那是在诏狱里淬炼出的锋芒。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兄长。”我轻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厚厚的茧。
“进去说。”他说。
一家人回到厅堂,屏退了下人。
我娘拉着我的手,不住地打量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的儿,你受苦了……”
“娘,我很好。”我强撑着笑,“裴大人……他没有为难我。”
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我爹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都怪爹没用,护不住你们兄妹。”
“爹,您别这么说。”沈聿开口了,声音沙哑,“这件事,与您无关。”
他的目光转向我,“阿甄,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兄长平安就好。”
沈聿沉默了片刻。
我以为他会说些安慰我的话,或者感激我的话。
但他没有。
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甄,你听我说。”
“裴烬这个人,是虎狼,是豺豹。你留在他身边,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愣住了。
“兄我平静地签下,当晚兄长:弃了便是
那张薄薄的宣纸,压着我沈家上下一十三口的性命。
纸是上好的徽州玉版宣,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墨香。
提笔的男人,是裴烬。
当朝锦衣卫指挥使,天子近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诏狱就是他家的后院。
我兄长沈聿,翰林院的清流,新科的探花郎,就因为在朝会上多说了两句公道话,得罪了权贵,被扔进了那个活人进去、死人出来的地方。
三天了。
水米未进。
严刑拷打。
我娘已经哭晕过去三次。
我爹一夜白头,四处求告无门,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的同僚,如今见了沈府的马车,绕着道走。
最后,求到了裴烬府上。
或者说,是他递了话,让我爹去求他。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膝盖硌得生疼。
裴烬没看我,他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姿态优雅得像个隐居山林的雅士,而不是那个掌管生杀,能让小儿止啼的活阎王。
“沈探花是国之栋梁,本官也甚是惋惜。”他终于开口,声音温润,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
我爹哆嗦着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裴大人,您要什么?”
他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抬眼,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锐利,探究,带着一丝玩味。
“沈家有女,名甄,年十六,聪慧知礼。”他一字一句,像在念一首诗。
我的血,一寸寸凉了下去。
京中谁人不知,裴烬府中,没有主母,只有数不清的、没有名分的女人。
我爹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下去,“大人,小女……小女她……”
“令尊不必多言。”裴烬打断他,视线却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沈姑娘,你是个聪明人。”
他将那张写好了“妾书”的纸,推到我面前。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花轿彩礼,只有这一纸契约。
签了,我就是他裴烬的玩物。
不签,兄长沈聿的尸骨,大概会从诏狱的哪个角落里被拖出来,扔去乱葬岗。
我看着那张纸。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要烫进我心里。
我爹在一旁老泪纵横,捶着胸口,嘴里念叨着“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我心里一片死寂。
哭吗?闹吗?寻死靡活吗?
没用的。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我们沈家,不过是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蚂蚁。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桌前。
膝盖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我拿起那支紫毫笔,笔杆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爹的抽泣声,裴烬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
我只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活下去。
让兄长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蘸了墨,手腕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在那张妾书的末尾,我一笔一画,写下了我的名字。
沈甄。
收笔。
墨迹未干,字迹清晰,带着一股决绝。
我平静地放下笔,平静地看着裴烬,平静地说:“裴大人,现在可以放了我兄长吗?”
裴烬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哭不闹,不卑不亢,像是在完成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薄唇微勾,“好。”
“明日一早,沈探花自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府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今晚留下。”
我爹“噗通”一声,彻底跪倒在地。
我没有回头。
我点了点头,“好。”
从我签下那个名字开始,我就不再是沈家的女儿沈甄了。
我只是裴烬的女人。
一个物件。
一个筹码。
当晚,我被带进裴府后院一处精致的院落,名曰“晚香苑”。
很讽刺的名字。
下人送来了热水和崭新的衣物,料子是我从没见过的柔软。
我木然地洗漱,换衣。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疼,就证明还活着。
活着,就不能认输。
我坐在床边,等。
等那个男人,等我命运的主宰者。
夜深了。
门被推开。
裴烬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走进来。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打量我。
我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摆出一个最温顺的姿态。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我顺从地抬头。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指尖很凉,力道很大。
“后悔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很轻,很淡的笑。
“裴大人,”我说,“交易已经达成,后悔与否,还有意义吗?”
他眼中的嘲弄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探究。
“你很有趣。”他松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的藏品。
那一晚,他没有碰我。
他在外间的软榻上睡下,留给我一室的寂静和满心的荒芜。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消息传来。
兄长沈聿,被放出来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值得。
我对自己说。
这一切,都值得。
在晚香苑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裴烬似乎忘了我这个人。
他白天不见踪影,晚上偶尔会来,也只是坐在外间看书,或者处理公务。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屏风,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他不说,我不问。
我不去讨好,也不去触怒。
我每天做的,就是看书,写字,弹琴。
那些我曾经以为再也碰不了的东西,如今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把自己的心,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壳里。
直到三天后,我终于被允许回门。
回沈家。
马车停在熟悉的巷口,我掀开车帘,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家门。
门口的石狮子,还是那样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提着裙摆下车。
门房见了是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喊着“小姐回来了”,飞奔进去。
很快,我爹我娘,还有……兄长,都迎了出来。
我娘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爹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儿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兄长沈聿身上。
他瘦了,也黑了,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沉静锐利。
那是在诏狱里淬炼出的锋芒。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兄长。”我轻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厚厚的茧。
“进去说。”他说。
一家人回到厅堂,屏退了下人。
我娘拉着我的手,不住地打量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的儿,你受苦了……”
“娘,我很好。”我强撑着笑,“裴大人……他没有为难我。”
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我爹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都怪爹没用,护不住你们兄妹。”
“爹,您别这么说。”沈聿开口了,声音沙哑,“这件事,与您无关。”
他的目光转向我,“阿甄,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兄长平安就好。”
沈聿沉默了片刻。
我以为他会说些安慰我的话,或者感激我的话。
但他没有。
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甄,你听我说。”
“裴烬这个人,是虎狼,是豺豹。你留在他身边,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愣住了。
“兄长……”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但我们沈家,不能把未来都押在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喜怒上。”
“今天他能救我,明天他就能为了别的人、别的事,再把我扔进去,甚至……要了我们全家的命。”
我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我从未想过这些。
我只想着,救兄长出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回到从前。
可兄长的话,像一把尖刀,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回不去了。
从我签下那纸妾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我付出了我的清白,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的吗?
沈聿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找个机会,弃了便是。”
弃了……便是?
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弃了谁?
裴烬吗?
怎么弃?
逃吗?
逃到天涯海角,能逃出锦衣卫的追捕吗?
还是……杀了他?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权倾朝野的裴烬?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兄长,你……”
“阿甄,你听着。”沈聿打断我,他的手握紧了我的肩膀,力道很重,“裴烬的敌人很多。他身居高位,树大招风。你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讨他欢心,而是为了看清楚,谁是他的敌人,谁又是可以利用的人。”
“你要做的,不是当一个逆来顺受的玩物。你要当一颗钉子,钉在他的软肋上。”
“等到时机成熟,要么,借他人之手除了他;要么,找到他致命的把柄,让他再也不敢威胁我们沈家。”
“到那时,你就可以脱身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至于名节……阿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沈家的人,要堂堂正正地活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兄长吗?
那个温文尔雅,满腹经纶,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念半天“罪过”的兄长?
诏狱那三天,到底改变了他什么?
我看到他眼底深藏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那不是一个翰林清流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的心,疼得像是被撕裂了。
我为了救他,把自己卖了。
而他,却要我去做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棋子。
我该怨他吗?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颊,看着他手上的伤痕,看着他眼中的决绝。
我怨不起来。
他说得对。
裴烬是虎狼。
今日的恩赐,明日就可能是催命的符咒。
我们沈家,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我必须……自己拿回来。
我闭上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兄长,”我轻声说,“我明白了。”
沈聿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我的手,声音缓和了些。
“苦了你了,阿甄。但这是我们唯一的路。”
“等我官复原职,在朝中站稳脚跟,我会想办法接你出来。”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接我出来?
谈何容易。
进了裴烬的门,就是他的人。
想走,除非是死人。
兄长的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而我,就是那个最锋利的刀尖。
回裴府的路上,我的心乱如麻。
兄长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死水般的心湖,激起千层涟漪。
从前,我只想安分守己,熬过一天算一天。
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
一个疯狂的,危险的,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目标。
——弃了裴烬。
马车回到晚香苑。
我刚下车,就看到裴烬站在院中的那棵海棠树下。
他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的冷意。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是在等我吗?
我走过去,福了福身,“大人。”
他转过身,看着我,目光深邃。
“你兄长,都与你说了什么?”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我们家有他的眼线?
我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兄长只是……嘱咐我在府中要安分守己,好好服侍大人。”我低着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是吗?”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他向前一步,逼近我。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杂着一丝血腥气。
那是锦衣卫独有的味道。
“沈甄,”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别在我面前耍聪明。”
“你和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兄长,心里在盘算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的血,彻底凉了。
他真的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我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伪装和算计,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
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以为我能保持冷静,但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大人……”
“怕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比上一次更重,“签那纸妾书的时候,你不是挺有胆色的吗?”
“还是说,你以为我裴烬,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蠢货?”
我咬着唇,疼意让我清醒了几分。
不能怕。
怕,就输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是大人的人。兄长的命,沈家的命,都在大人手上。”
“我不敢,也不想,耍任何聪明。”
这是实话。
也是我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示弱。
让他觉得,我已经被他彻底掌控了。
裴烬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我的脖子都要被他捏断了。
然后,他笑了。
“好一个‘不敢,也不想’。”
他松开我,转身走到石桌旁坐下。
“过来,给我倒茶。”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拿起茶壶。
我的手还在抖,茶水倒出来,溅了几滴在桌上。
他没有在意。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幽深地看着我。
“沈甄,你记住。”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但什么时候死,我说了算。”
“至于你那个兄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最好安分一点。诏狱的滋味,我不介意让他再尝一遍。”
我心头一紧,手里的茶壶差点没拿稳。
这是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
他在告诉我,我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我的人生,从签下那个名字开始,就只剩下两个选择。
顺从他,或者……死。
那一瞬间,兄长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钉子”和“软肋”的计划,都显得那么可笑。
我拿什么去当钉子?
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夜里,裴烬又宿在了晚香苑。
这一次,他没有睡在外间的软榻。
他进了内室。
我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躺在我身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黑暗中,他的呼吸清晰可闻。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实质一样,在我身上游走。
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
“你读过《孙子兵法》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读过。”
“那你觉得,‘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对我做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用我兄长和沈家的性命作为要挟,让我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用他洞悉一切的眼神,击溃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甚至不需要碰我,就已经让我彻底臣服。
“看来你懂了。”他轻笑一声。
“沈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别学你兄长,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不懂。”
我闭上眼,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屈辱。
“大人教训的是。”
他又沉默了。
良久,我听到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睡吧。”他说。
这一夜,我依旧无眠。
但我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裴烬说得对。
我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兄长的计划,太急了。
也太想当然了。
对付裴烬这样的男人,不能硬碰硬。
要等。
等一个真正的时机。
等他真正放松警惕的时候。
等他……露出真正的软肋。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把自己包裹在壳里的沈甄。
我开始主动地,小心翼翼地,去接近裴烬的世界。
他晚上在书房处理公务,我就在一旁为他磨墨,添茶。
他看的那些案卷,写的那些密信,我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多看一眼。
但他不让我看,我却用耳朵听。
听他与下属的交谈,听那些被提及的名字,地名,事件。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这些碎片在脑中一点点拼凑起来。
我发现,裴烬的生活,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他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刀,锋利,但也容易被折断。
朝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想将他拉下马。
他每天都游走在刀光剑影之中。
他也会累。
有时候,他处理完公务,会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每当这时,我就会走过去,轻轻地为他按揉太阳穴。
我的手法,是跟从前家里的一个老嬷嬷学的。
他第一次被我按的时候,身体瞬间紧绷,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猎豹。
我立刻停手,跪下,“大人,我逾矩了。”
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复杂。
“继续。”他说。
从那以后,这成了我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渐渐发现,裴烬并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怪物。
他喜欢吃甜食,尤其是桂花糕。
他怕冷,即使是夏天,书房里也从不放冰盆。
他有一个香囊,从不离身,里面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一些陈年的草药。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藤蔓,缠绕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兄长所说的“软肋”。
但我知道,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活阎王,正在一点点地,在我面前展露出他作为“人”的一面。
我开始侍寝了。
没有预兆。
那天晚上,他处理完公务,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他抱起我,走向内室的床。
我没有反抗。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黑暗中,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落了下来。
我闭上眼,身体像一片漂浮在海上的孤舟。
没有情,只有欲。
他很粗暴,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确认他对我的所有权。
我咬着牙,承受着,一声不吭。
结束的时候,他趴在我身上,喘着粗气。
“为什么不叫?”他问,声音沙哑。
我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他。
“大人喜欢听吗?”我问。
“如果大人喜欢,我下次可以叫。”
他忽然笑了,笑声低沉,震得我胸口发麻。
“沈甄,你真是……天生就该待在我身边。”
他翻身下床,点亮了蜡烛。
烛光下,我看到他背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旧伤。
有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侧,狰狞可怖。
我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从那以后,他宿在晚香苑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对我,似乎也多了一丝不同。
他会赏赐我很多东西,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他会带我出府,去京郊骑马,去集市上听书。
在外人看来,我圣眷正浓,是裴府最得宠的女人。
连晚香冤的下人,都对我毕恭毕敬。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对我,没有爱,只有占有欲和征服欲。
他喜欢看我顺从他,依赖他。
他享受这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而我,也乐于扮演这个角色。
我变得越来越温顺,越来越体贴。
我会在他发怒时,轻声安抚。
我会在他疲惫时,默默陪伴。
我甚至开始学着,去揣摩他的心思,迎合他的喜好。
我像一张网,温柔地,无声地,将他包裹。
我不知道,我是在网住他,还是在网住我自己。
这期间,我回过一次沈家。
兄长看我的眼神,变了。
他看着我身上的华服,头上的珠钗,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
“阿甄,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
“你忘了,你是去做什么的吗?”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悲凉。
“兄长,我没忘。”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让我去做的事,有多难?”
“裴烬是人,不是木头。他有心,会思考。你以为,我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万劫不复吗?”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他身边,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些日子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恐惧,压抑,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沈聿被我吼得愣住了。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阿甄,我……”
“兄长,你只看到了我的荣华富贵,你看到我心里的煎熬了吗?”
“你安安稳稳地待在翰林院,修你的书,做你的清流官。可我呢?我在吃人的地方,每天陪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你让我当钉子,可你知道,钉子钉进去,会流多少血吗?”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沈聿沉默了。
他走过来,想抱抱我,却又停住了。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对不起,阿甄。”他低声说,“是兄长……太心急了。”
我擦干眼泪,摇了摇头。
“不怪你,兄长。”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沈家好。”
“只是……这条路,比我们想象的,要长得多。”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兄长,你相信我。我没有忘记我的使命。”
“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从沈家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许是心力交瘁。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烧得人事不省。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给我喂药。
药很苦,我不想喝。
“张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裴烬。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他坐在我床边,手里端着药碗,眉头紧锁。
“大人……”我声音沙哑。
“喝药。”他命令道,语气却不似以往那般冰冷。
我乖乖地张开嘴,他一勺一勺地喂我。
药汁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他拿出帕子,动作有些笨拙地给我擦掉。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要救我?”我问。
他喂药的动作一顿。
“你是我的人。”他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人吗?”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喂药。
喝完药,他给我掖好被子。
“好好休息。”
他转身要走,我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他回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怕。”
我怕黑,怕一个人,怕那些纠缠我的噩梦。
他沉默了片刻,竟然真的没有走。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就那样静静地陪着我。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我病好后,裴烬对我,又多了一丝不同。
他不再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一个下属。
他开始……跟我说话。
说他小时候的事。
说他如何在死人堆里爬出来,如何在锦衣卫里一步步往上爬。
说他背上的伤,是在一次任务中,为了保护同伴留下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终于知道,他身上的冷厉和残忍,从何而来。
那是一个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人,唯一的保护色。
我也知道了那个香囊的来历。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他母亲,是一个普通的采药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发现,我开始看不懂裴烬了。
或者说,我开始看不懂我自己了。
我对他,除了恐惧和算计,似乎还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是同情吗?
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敢深想。
转眼,冬去春来。
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巡的御驾,在途中遭遇了刺客。
圣上虽然无碍,但随行的几位大臣,一死两伤。
朝野震动。
天子震怒,下令彻查。
负责此案的,正是裴烬。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锦衣卫四处拿人,诏狱人满为患。
裴府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
裴烬变得比以前更忙,更冷。
他常常彻夜不归,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知道,我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这样的大案,一旦查办不力,或者牵连出错,裴烬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我开始更加留意他书房里的一切。
我发现,他最近在查一个叫“青衣社”的民间组织。
据说,这次的刺杀,就和这个组织有关。
但这个“青衣社”,极为神秘,锦衣卫查了很久,都只是一些外围人员,根本抓不到核心人物。
裴烬为此,十分头疼。
一天晚上,他又在书房发火,摔了心爱的砚台。
我默默地走过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滚出去!”他冲我吼道。
我没有动,只是低着头,继续收拾。
“我让你滚出去!没听见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躁。
我抬起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大人,”我轻声说,“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懂什么?”他冷笑一声。
“我是不懂朝堂大事。”我说,“但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
我走到他身边,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他手上的墨迹。
“大人,你信我吗?”我问。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找到‘青衣社’的线索呢?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我可以试试。”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大人,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是沈家的女儿。我爹是前朝太史,我兄长是翰林院的才子。”
“我们家,最多的就是书。”
“京城里,有很多落魄的书生,他们消息灵通,却又苦无门路。”
“或许,我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裴烬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你想怎么做?”
“大人只需给我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府门的令牌,和一些银两。”我说,“剩下的,交给我。”
他沉默了很久。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的人。”
“我的命,捏在你手里。我不敢,也不会,背叛你。”
最终,他给了我令牌和银两。
“我只给你十天时间。”他说,“十天后,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如果失败,我和沈家,都将万劫不复。
这是一场豪赌。
赌上了一切。
我拿着令牌,开始频繁地出入裴府。
我没有去那些龙蛇混杂的酒肆茶馆。
我去了京城最大的几家书局。
我以替裴府搜罗孤本善本为名,接触了大量的书生和藏书家。
我出手阔绰,谈吐不凡,很快就在京城的文人圈子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很多人都想巴结我,借此攀上裴烬这棵大树。
我利用这一点,旁敲侧击,搜集各种信息。
过程很艰难。
那些书生,看似清高,实则比谁都精明。
想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并不容易。
我每天都心力交瘁,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天天过去。
第七天,我依旧一无所获。
我开始有些绝望了。
难道,我真的高估了自己?
那天晚上,我又去了常去的一家旧书坊。
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姓黄。
他这里的书,又杂又偏,但偶尔能淘到好东西。
我像往常一样,翻看着书架上的书。
忽然,黄老头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沈姑娘,您是不是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黄老板何出此言?”
“嘿嘿,”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您这几天,问的那些问题,可都不像是冲着书来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姑娘,您是贵人。”他说,“小老儿我,就是个生意人。您想知道什么,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你想要什么?”我问。
“我有个不成器的孙子,想在京城谋个差事……”
我明白了。
“说吧。”我说,“只要你的消息有用,你孙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黄老头大喜过望。
他把我带到内室,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册子。
“这是‘青衣社’内部传阅的诗集。”他说,“里面藏着他们的联络方式和据点。”
我接过册子,手有些发抖。
我快速地翻看了一遍。
里面的诗,写得佶屈聱牙,看似毫无关联。
但我很快发现,如果将每首诗的第三个字连起来,就是一句话。
“月满西楼,城南破庙。”
我心中狂喜。
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
我强压着激动,对黄老头说:“你孙子的事,我会跟裴大人提。你今天见过我,和我说过什么,最好烂在肚子里。”
“明白,明白!”黄老头点头如捣蒜。
我拿着册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裴府。
我冲进书房。
裴烬正在看地图,见我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
“找到了。”我把册子递给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他接过册子,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变了。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沈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愕的激动和……后怕。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些天的辛苦和冒险,都值了。
当晚,锦衣卫出动,包围了城南的破庙。
“青衣社”的核心成员,被一网打尽。
从他们口中,审出了幕后主使。
——安王。
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他觊觎皇位已久,这次的刺杀,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人证物证俱全。
天子震怒,下令将安王圈禁,其党羽,全部下狱。
一场滔天的风波,就此平息。
裴烬,立下了不世之功。
圣上对他,更加信任倚重。
他的地位,比以前更加稳固。
而我,成了这场风波中,最大的功臣。
虽然,我的功劳,无人知晓。
裴烬没有食言。
他给了黄老头一笔丰厚的赏金,还给他孙子在衙门里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差事。
他对我也更好。
好到……让我有些害怕。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审视和探究,而是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温柔。
他会陪我看书,听我弹琴。
他会记得我的喜好,让人送来我爱吃的点心。
他甚至……会对我笑。
那种不带任何算计和嘲弄的,真正的笑。
我开始感到恐慌。
我怕自己会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柔里,忘了自己的初衷。
忘了兄长的嘱托。
忘了沈家的血海深仇。
不,沈家没有血海深仇。
我告诉自己。
兄长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而裴烬,救了他。
我还清了这笔债。
我们两不相欠了。
可是,那纸妾书呢?
我一日是他的人,沈家就一日要受他掣肘。
我必须离开。
我开始计划着,如何脱身。
我想过很多办法。
假死?
装疯?
或者……求他放我走?
每一个办法,都充满了风险。
我犹豫不决。
直到有一天,兄长沈聿,托人给我带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
“时机已到。”
我看着这四个字,心乱如麻。
时机已到?
什么时机?
是除掉裴烬的时机吗?
兄长查到了什么?
他要我怎么做?
信里没有说。
我把信烧了,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晚上,裴烬回来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喝了点酒,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
他拉着我的手,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阿甄,”他忽然说,“你想要什么?”
我愣了一下。
“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给你。”他说。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勇气。
“裴烬,”我看着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想要……自由。”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我,眼神一点点变冷。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自由。”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我想离开裴府,回到沈家。”
“或者,去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裴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受伤。
是的,受伤。
我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受伤的神色。
“为什么?”他问,声音沙哑。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说,“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有我自己的喜怒哀乐,有我自己的思想。”
“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仰人鼻息的生活。”
“裴烬,你放我走吧。”
我看着他,几乎是在乞求。
他沉默了。
良久,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比哭还难看。
“自由?”
“沈甄,你以为你帮我办成了一件事,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你是我用你兄长的命,换来的!”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走?除非我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咆哮。
我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我搞砸了。
我触碰到了他最大的逆鳞。
他可以容忍我的小聪明,可以欣赏我的才华,甚至可以对我好。
但他绝不能容忍的,是背叛。
在他看来,我想离开,就是背叛。
“来人!”他大吼一声。
几个锦衣卫,瞬间出现在院子里。
“把她给我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她送饭送水!”
我被两个锦衣卫架起来,拖向柴房。
我回头,看到裴烬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彻骨的寒意和……失望。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疼。
柴房里,又冷又黑。
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自由,有错吗?
我回想着他最后的那个眼神。
失望……
他为什么会失望?
难道,他对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被关了三天。
滴水未进。
我饿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第三天晚上,柴房的门,开了。
一个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裴烬。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喝了它。”他说,声音嘶哑。
我看着他,没有动。
“你想死吗?”他问。
“死,是不是就能得到自由了?”我反问。
他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
“沈甄,”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你非要这样气我吗?”
“我没有气你。”我说,“我只是……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沉默了。
他舀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先喝了。”
我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就不喝。”
我们僵持着。
最后,他妥协了。
他放下碗,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因为……”
“你跟她们,不一样。”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一样。”
“你冷静,聪明,有胆色。你就像……就像年轻时候的我。”
我愣住了。
“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同类。”
“一个能懂我的人。”
“我以为,我们可以……”
他没有说下去。
但我懂了。
他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慰藉,成为黑暗中相互取暖的同伴。
他对我好,是真的。
他想留住我,也是真的。
只是,他用的方式,是错的。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强权和威逼。
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的心,忽然软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脸,看着他眼中的痛苦。
我张开嘴,喝下了那口粥。
他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话。
我说了我的委屈,我的恐惧。
他也说了他的孤独,他的身不由己。
我们像是两个剥开了坚硬外壳的刺猬,用最柔软的部分,去贴近彼此。
天亮的时候,他抱着我,走出柴房。
“阿甄,”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等我……等我解决了所有麻烦,我会给你想要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所有麻烦”,是指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给你想要的”,是不是指自由。
但我点了点头。
因为,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真诚。
那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少了一份剑拔弩张,多了一份温情脉E5。
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个需要时时防备的下属。
他开始让我接触他的一些核心事务。
他甚至,会听取我的意见。
我成了他身边,最特殊的存在。
一个不是妻子,却胜似妻子的女人。
一个没有名分,却拥有实权的“裴夫人”。
我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甚至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
我把兄长的那封信,彻底抛在了脑后。
直到,沈家出事了。
兄长沈聿,被人弹劾,说他与安王余党有染,意图谋反。
证据,是一封他写给安王旧部的亲笔信。
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如遭雷击。
那确实是兄长的笔迹。
但是,内容……
我冲进书房,找到裴烬。
“这不是真的!”我说,“我兄长绝不可能谋反!”
裴烬看着我,眼神沉痛。
“阿甄,人证物证俱在。”
“这是个局!”我几乎是尖叫起来,“有人要害我兄长!有人要害我们沈家!”
“我知道。”裴烬说。
我愣住了。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说,“你以为,你兄长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他一直在联络那些对我不满的言官,一直在搜集我的‘罪证’。”
“他以为,他找到了扳倒我的机会。”
“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的棋子。”
我瘫坐在地上。
原来,兄长一直没有放弃。
他一直在……“弃了”裴烬的路上。
而我,却沉溺在温柔乡里,一无所知。
“是谁?”我问,“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还能有谁。”裴烬冷笑一声,“我的那些‘好同僚’。”
“他们扳不倒我,就从你兄长下手。”
“一石二鸟。”
“既能除了你兄长这个未来的麻烦,又能……离间我们。”
我明白了。
这是朝堂的争斗。
而我兄长,成了那个最无辜,也最愚蠢的牺牲品。
“你能救他,对不对?”我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一定有办法的!”
裴烬看着我,沉默了。
“阿甄,”他缓缓开口,“这次,不一样。”
“上次,他是言语获罪。这次,是谋反。”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就算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但在铁证面前,我也无能为力。”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没有办法了吗?”我喃喃自语。
“有。”裴烬说。
我猛地抬头。
“除非……”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找到那个真正的主谋,找到他陷害你兄长的证据。”
“但是,那个人,藏得很深。”
“而且,时间不多了。”
“三天后,三司会审。一旦定了罪,就再也无法挽回。”
三天。
又是三天。
我的命运,似乎总跟“三天”这个期限,纠缠在一起。
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站起身,看着裴烬。
“让我去见我兄长。”我说。
裴烬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要问清楚,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说的。”
“他会的。”我看着他,眼神坚定,“他是我兄-长。他信我。”
裴烬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在诏狱,见到了沈聿。
他比上一次,更加憔悴,身上带着伤。
看到我,他苦笑了一下。
“阿甄,你还是来了。”
“兄长,”我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我不是让你等吗?”
“等?”他冷笑一声,“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彻底成了他的人,忘了自己姓什么吗?”
“我没有!”我反驳道。
“你没有?”他指着我身上的衣服,“你看看你现在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给的?”
“沈甄,你被他迷惑了!”
“我没有!”
“你有!”他激动地抓住牢门,“你忘了爹娘的嘱托了吗?忘了我们沈家的风骨了吗?”
“我们沈家,世代清流,怎么能与虎狼为伍!”
我看着他偏执的样子,心如刀割。
“兄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告诉我,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聿沉默了。
“是吏部侍郎,王衍,对不对?”我追问。
沈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明白了。
“是他找到你,说可以帮你一起对付裴烬?”
“是他给了你所谓的‘证据’?”
“也是他,让你写了那封信?”
沈聿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
“兄长,你被人当枪使了!”我哭着说。
“王衍,他才是那个真正想扳倒裴烬,又想除掉我们沈家的人!”
沈聿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不能再逼他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一块桂花糕。
“兄-长,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桂花糕。”
“每次你被爹罚了,我都会偷偷给你送。”
沈聿看着那块桂花糕,眼眶红了。
“阿甄……”
“兄长,你信我。”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就像,我上次救你一样。”
从诏狱出来,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找到了裴烬。
“我知道主谋是谁了。”
我把我和兄长的对话,告诉了他。
裴烬听完,沉默了很久。
“王衍……”他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早就该想到的。”
“这个人,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
“只是,我没有证据。”
“我有。”我说。
裴烬看向我。
“王衍为人谨慎,所有的信件,都会亲自销毁。”
“但是,他有一个习惯。”
“他喜欢用一种特制的墨。那种墨,遇水,会显现出淡淡的紫色。”
“这是我从前在书局,听一个制墨的老师傅说的。”
“我想,他用来陷害兄长的那些信件,虽然内容是假的,但墨迹,应该是真的。”
裴烬的眼睛,亮了。
“只要能找到他用过的废纸,或者他书房里的墨宝,就能证明,那些信,出自他手。”
“可是,王衍的府邸,守卫森严。我们怎么进去?”
“我来想办法。”裴烬说。
第二天,王衍的府邸,失火了。
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
但书房,却被烧得一干二净。
锦衣卫奉命前去调查失火原因。
裴烬,亲自带队。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片废墟里,找到了什么。
两天后。
三司会审。
就在沈聿即将被定罪的时候。
裴烬,出现在了大堂上。
他呈上了一份奏折,和几片被烧得残缺不全的纸张。
纸上,有紫色的墨迹。
铁证如山。
王衍,百口莫辩。
龙颜大怒。
当庭下令,将王衍革职下狱,彻查其党羽。
沈聿,无罪释放。
沈家,有惊无险,又逃过一劫。
我站在裴府的门口,等着兄长。
他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我,脚步顿住了。
我们相顾无言。
良久,他走过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阿甄,我错了。”
我摇了摇头。
“兄长,我们回家吧。”
我把他送回了沈家。
我爹我娘,抱着他,哭成一团。
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家,在晚香苑。
我转身,准备离开。
“阿甄。”沈聿叫住我。
我回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弃了便是。”他说。
我愣住了。
又是这句话。
“兄长?”
“我说,弃了便是。”他重复了一遍。
“裴烬,这个人,情深,也狠绝。”
“今日他能为你,扳倒一个侍郎。明日,他也能为了别人,毁了我们沈家。”
“你留在他身边,终究是饮鸩止渴。”
“趁现在,他还对你有情,你向他求一个恩典。”
“离开他,走得越远越好。”
“这才是,我们沈家真正的活路。”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兄长,你还是……不懂。”
“我不懂什么?”
“你不懂他,也不懂我。”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
我没有再回头。
兄长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动摇了。
回到晚香苑。
裴烬正在等我。
他站在那棵海棠树下,就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
但他眼中的冰冷,已经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温柔。
“回来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
“阿甄,”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跟我走。”
“去哪?”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带我去了京郊的一处别院。
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像个世外桃源。
“喜欢吗?”他问。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已经向圣上请辞了。”他说。
我大吃一惊,“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太累了。”他笑了笑,“我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那你……”
“圣上已经准了。”他说,“新的指挥使,明日就会上任。”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裴烬,我只是你的夫君。”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不是妾书。
是婚书。
上面,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裴烬,沈甄。
“阿甄,你愿意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委屈。
是因为……欢喜。
我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阿甄,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弃了我。
窗外,海棠花开得正艳。
我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
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至于兄长……
他有他的道。
我,也有我的路。
我们都将,走向各自的结局。
但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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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衣带渐宽,怨秋风悲画扇,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凭见泪痕湿,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别是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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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下半年更新,《雄兵连》是由广州超神影业有限公司(虚拟印象工作室)出品的动画系列作品,是中国首部长篇科幻军事题材的3D热血动漫。《雄兵连》是在《超神学院》系列动画的基础上重新制作了剧情。《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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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1998年,刚刚大学毕业的郭海萍和苏淳拖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新家。他们的屋子只是一间10平米左右、老式住房后加的阁楼,卫生间和厨房都是跟邻里共用的。苏淳不禁在斗室中开始畅想拥有一套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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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遁甲2》还没有上映,2021年9月29日,该片在横店正式开机。《奇门遁甲2》是由奇树有鱼、项氏兄弟电影、精鹰传媒出品,项秋良、项河生联合监制、执导,张晓晨、刘雅瑟领衔主演,刘晓庆特别出演的网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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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潜龙》中的主要人物包括但不限于:王杨:男主角,是一名具有非凡医术的青年。他以成为“世界首富”为目标,凭借医术和智慧,在创业的道路上不断取得突破。苏梦琪:女主角之一,王杨的初恋女友。她是一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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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陈阳隐居,倪朵朵因深受刺激而失忆。陈阳在叶欢公然叛离青洪后抓住机会一举杀到叶欢大本营,叶欢自尽,小五终是有些复杂的不忍。一年后,他与几个红颜知己在加勒比海上某个小岛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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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葫芦,也就是叶景尚,因为和朋友在人多的地方飙车,撞死了人,后来找人顶替去坐牢,被发现(一开始没被发现,当时张娜拉还和陆齐铭在一起,知道了葫芦是顶替的,然后去告得密,害死了他),抓了去,自己自杀在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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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先,你需要一部联网的智能手机,手机上需要安装网络视频播放器;打开手机上的网络视频播放器。2.然后进入软件主界面后,点击下方的“导航”找到“电视剧”栏目。3.然后在“电视剧”一栏找到你想看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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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天、江婉儿是电视剧《赘婿出山》的男女角色。是由爱好短视频的朋友自己拍摄。赘婿和赘婿出山名字相似但是是不同的两个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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