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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代妃出嫁 小说最新章节_穿越之代妃出嫁 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微情人

haoteby 2025-10-29 19:39 3 浏览

小说:她一朝穿越古代,就代姐出嫁,嫁了个毁容断腿的残疾王爷

指尖是冰凉的,像浸过冬日的溪水。

我醒了过来。

不是从昏睡中,而是从一场漫长的、持续了十年的死亡里。

十年后,我被一杯毒酒赐死在冷宫的那个雪夜,彻骨的寒意还残存在我的魂魄里。

而现在,我躺在自己出嫁前的闺房里,身上盖着绣了海棠春睡的锦被。

柔软,温暖,带着熟悉的、属于我少女时代的熏香气息。

窗外传来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都仔细着点,后日就是大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了半点纰漏,仔细你们的皮!”

是张妈妈的声音。

大小姐?

我姓沈,行二,闺名晚绿。我们家只有一个大小姐,我的嫡亲长姐,沈清禾。

可后日出嫁的,明明应该是我。

嫁给当朝景阳侯世子,裴瑾。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带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那场荒唐的“失贞”,父亲的雷霆之怒,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还有长姐沈清禾,跪在祠堂前,字字泣血地恳求:“爹,母亲,妹妹已经如此不幸,我们不能再毁了她的余生。这门亲事,女儿愿意替嫁。”

她的话,在当时的我听来,是拯救我于水火的天籁。

我感激她,敬重她,将她视作唯一的恩人。

我被家族秘密送往京郊别院“养病”,而她,风风光光地穿上本该属于我的嫁衣,嫁给了那个光风霁月的景阳侯世子。

从此,她一步步青云直上,成为侯府主母,世子妃,乃至后来的皇后。

而我,在别院里枯萎,凋零,最后被一杯安神汤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养病”是假,“囚禁”是真。

“安神”是假,“灭口”是真。

我死前,唯一来见我的,是沈清禾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怜悯又刻毒:“二小姐,要怪,就怪你挡了我们主子的路。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姐妹情深。”

原来如此。

我慢慢地坐起身,锦被从肩头滑落。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但精致的脸,眉眼间尚带着未脱的稚气。

这是十六岁的我,沈晚绿。

一切尚未发生,一切又都已在我脑海里发生过。

我不是觉醒了,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的丫鬟端着药碗走进来。

是我的贴身丫鬟,知春。

上一世,她因为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被张妈妈寻了个错处,活活打死。

“小姐,你醒了?”知春惊喜地放下药碗,“太医说您是受了惊,郁结于心,开了这副安神汤,您快趁热喝了。”

安神汤。

又是安神汤。

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十年里日日不离口的苦涩,仿佛还停留在舌根。

“拿走。”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知春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小姐?”

在她眼里,我一向是温顺柔和的。

“我说,拿走。”我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知春,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送来的汤药吃食,都不要让我看见。”

知春的脸色白了白,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顺从地端起药碗,退了出去。

我需要冷静。

我需要重新梳理这一切。

那场“失贞”发生在两天前。

那日是上元节,我与沈清禾一同去护国寺上香。

回程路上,沈清禾说她为我求的平安符落在了一间禅房,让我陪她回去取。

她在禅房里点了一支香,说是能静心凝神。

那香气很特别,清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argmin的异样。

然后,我便人事不知了。

醒来时,衣衫不整地躺在禅房的软榻上,身边空无一人。

沈清禾“恰好”带着母亲寻了过来。

接下来,便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毁掉我人生的序幕。

我上一世蠢笨如猪,只顾着哭泣和绝望,从未想过要去追查那个“奸夫”是谁。

家族为了颜面,更是将此事死死捂住,只对外宣称我偶感风寒,需静养。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一个能随意出入护国寺内院禅房,又能在我长姐的安排下精准地出现在那里的男人,会是一个无名之辈吗?

不。

他一定是一枚关键的棋子。

而沈清禾,我的好姐姐,你究竟在这盘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主谋,还是……帮凶?

我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

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好,一簇簇,一团团,像是燃烧的火焰。

沈清禾的院子就在隔壁。

我能听到她那边隐约传来的笑语声,是绣娘们在为她量裁嫁衣。

那嫁衣,本该是我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那片喧嚣的热闹。

沈清禾,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如愿。

你欠我的,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我叫来知春。

“去,帮我办一件事。”

我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知春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小姐,这……这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往后,我让你做的,才是对的。”

知春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奴婢遵命。”

她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带着一丝决绝。

我知道,这第一步棋,我下对了。

知春对我忠心耿耿,上一世她能为我而死,这一世,她就能为我而活。

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把不会背叛的刀。

我回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玉坠。

这是我与景阳侯世子裴瑾的定亲信物。

玉坠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瑾”字。

我摩挲着那个字,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裴瑾。

上一世,我与他缘悭一面。

关于他的一切,都来自于传闻和他人的描述。

说他君子端方,文武双全,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情人。

沈清禾嫁给他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成了一段佳话。

可我死前,却从那个嬷嬷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她说:“世子爷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主子。他娶谁,都一样。”

娶谁,都一样。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如果娶谁都一样,那为什么沈清禾要费尽心机地取代我?

如果裴瑾对她并无感情,那十年夫妻,又算是什么?

迷雾重重。

而我,就站在这迷雾的中央。

我将玉坠重新放回匣子,锁好。

这枚玉坠,暂时还不能还回去。

它是我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之一。

午后,沈清禾来了。

她穿着一身烟霞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的牡丹,华贵雍容。

她看起来气色极好,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意。

“妹妹,身子好些了吗?”她坐在我的床边,关切地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暖,指腹带着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

我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姐姐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我……我只是担心你。”她柔声说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事已至此,我们都要往前看。”

“往前看?”我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语带讥讽,“姐姐说得轻巧。你往前看,是锦绣前程,是侯府世子妃的无上尊荣。我往前看,又是什么呢?”

沈清禾的脸色白了。

“晚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替你出嫁,是为了保全我们沈家的颜面,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我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凄厉,“为我好,就是让我顶着一个失贞的污名,被送到别院里自生自灭吗?”

“我没有!”沈清禾急急地辩解,“我跟爹娘说过的,等你‘病’好了,就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我打断她,“姐姐觉得,一个‘失贞’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亲事?是嫁给某个鳏夫做填房,还是给哪个糟老头子做妾?”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沈清禾的痛处。

她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姐姐,你不用再说了。”我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己的路,我想自己走。”

沈清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想弄明白,那天在护国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都……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过不去。”我摇了摇头,“姐姐,有些事,过不去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问道:“姐姐,你那日点的安神香,叫什么名字?香气那般特别,我竟从未闻过。”

沈清禾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我不记得了。就是寻常的檀香罢了。”

“是吗?”我轻笑一声,“可我闻到的,分明是‘醉春风’的味道。”

“醉春风”,一种西域传来的禁香,有催情迷魂之效。

上一世,我被囚禁在别院时,曾在一本孤本杂记上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

沈清禾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姐姐心里最清楚。”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姐姐,你那日遗落在禅房的金步摇,我也替你找到了。”

我摊开手心,一枚精致的、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这是沈清禾最喜欢的首饰,几乎从不离身。

而它出现的地方,是我醒来时躺着的软榻之下。

这是知春按照我的吩咐,悄悄潜回护国寺,从那个禅房里找回来的。

沈清禾看着那枚金步摇,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不……不是我的……”

“是与不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应该认得。”我将金步摇收回袖中,“或者,我们现在就去禀明父亲,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不要!”沈清禾失声尖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很疼。

但我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晚绿,算我求你,不要说出去。”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张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沈家!”

“为了沈家,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反问。

沈清禾的身体僵住了。

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甘,还有一丝……怨恨。

“是,我是为了我自己。”她终于承认了,声音低得像蚊蚋,“我喜欢裴瑾,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可是,祖母为你我定下婚事时,她选中的是你。”

“她说你性子柔顺,适合做侯府的宗妇。而我,太过要强,不讨喜。”

“凭什么?”沈清禾的眼中燃起两簇火焰,“论才情,论样貌,论管家之能,我哪一点比你差?就因为我性子要强,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娶你为妻吗?”

“我不甘心!”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只是因为她的不甘心。

为了这份不甘心,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毁掉我的一生。

何其自私,何其歹毒!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所以,你就设计了那场‘失贞’的戏码?”我冷冷地问。

沈清禾闭上眼睛,像是默认了。

“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花钱雇了一个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打断她,“一个能让你如此放心的‘工具’,你会不知道他的底细?”

沈清禾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了。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不会说的。

那个男人,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最大的破绽。

“好,我可以不追究那个男人是谁。”我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我也可以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沈清禾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后日的婚礼,你照常进行。景阳侯府的世子妃,你想当,就让你当个够。”

沈清禾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的第一个条件竟然是这个。

“第二,”我继续说道,“我不会去京郊别院。我要留在沈府,住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对外,就说我大病未愈,需要静养。”

“第三,我名下的嫁妆,一分一毫都不能动。铺子、田庄的账本,明日之内,必须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沈清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家的女儿,嫁妆都是早就备好的。我名下的那份,甚至比她这个嫡长女的还要丰厚一些。

这笔财富,足以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甚至……东山再起。

“晚绿,你这是要……”

“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我反问。

沈清禾咬着牙,没有说话。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沈清禾,从今往后,你欠我一条命。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

我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那枚金步摇,在指尖把玩着。

“这枚步摇,还有那‘醉春风’的香料,随时都可能出现在父亲的书房,或是……景阳侯府。”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沈清禾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陌生。

仿佛,她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妹妹。

“你……变了。”她喃喃地说道。

“是啊,我变了。”我笑了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被自己的亲姐姐推进地狱里走了一遭,不变,难道等着再死一次吗?”

沈清禾的脸上血色尽褪。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

“记住你的话。”我将金步摇收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累了。”

沈清禾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快意。

这只是第一步。

一场复仇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的两天,沈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下人们依然在忙碌地筹备着婚事,但每个人脸上的喜气都显得有些勉强。

母亲来我院里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和通红的眼眶。

父亲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这个“失贞”的女儿,已经成了沈家最大的耻辱。

我不在乎。

我现在唯一在乎的,是如何在这场漩涡中,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沈清禾很守信用。

第二天一早,我名下所有嫁妆的契书和账本,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我的书案上。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这些东西仔细地梳理了一遍。

不得不说,祖母是真的疼我。

光是京城的铺子就有五间,城郊的良田上百顷,还有江南的两个茶庄和一处丝绸坊。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金银和珠宝首饰。

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上一世,这些东西都随着沈清禾的“替嫁”,名正言顺地成了她的私产,为她在侯府站稳脚跟,提供了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世,它们将是我复仇的资本。

我叫来知春。

“从明天起,你拿着我的对牌,去各个铺子和庄子上转一转,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你代为查账。”

“小姐,这……”

“不用怕。”我将一枚刻着我私印的对牌交给她,“他们只认牌子不认人。你只需要把账本拿回来给我看就行。”

“是。”

“另外,去牙行,帮我买几个得力的人。要手脚干净,脑子灵光的,男女都要。”

“小姐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养着。”我淡淡地说道,“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知春虽然不解,但还是领命去了。

我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一群只听命于我,只忠诚于我的人。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没有爪牙,就只能任人宰割。

大婚当日。

天还没亮,整个沈府就灯火通明。

我院子里冷冷清清,与主院那边的喧嚣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出去。

我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

我知道,沈清禾此刻一定很美。

穿着那身我连看都没看过的凤冠霞帔,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走向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裴瑾。

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欢喜,是平静,还是……另有深意?

上一世的记忆太过模糊,我完全想不起来,当时关于这场婚礼的细节。

我只记得,沈清禾嫁过去之后,过得很好。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好。

“小姐,大小姐的喜轿已经出门了。”知春走进来,轻声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什么情绪。

“侯府的聘礼,老爷让管家都抬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了。”知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平。

那些聘礼,本该是我的。

“无妨。”我摇了摇头,“身外之物罢了。”

比起那些金银珠宝,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知春,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我让知春去查的,是上元节那晚,护国寺当值的僧人名单,以及……裴瑾那天的行踪。

知春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小姐,护国寺那边,查不出来。那晚当值的僧人,第二天就被调走了,不知去向。”

意料之中。

沈清禾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那……裴世子呢?”

“裴世子那天……”知春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一整天都在城外的军营里,直到傍晚才回城。很多人都看见了。”

不在场证明。

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裴瑾,那会是谁?

沈清禾为什么要找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来毁我清白?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取代我嫁给裴瑾那么简单?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小姐,还有一件事……”知春犹豫着开口。

“说。”

“我……我打听到,大小D姐在出阁前,去见过一个人。”

“谁?”

“城西,破庙里的一个……乞丐。”

乞丐?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即将成为侯府世子妃的大家闺秀,为什么要去见一个乞丐?

这太不合常理了。

“能找到那个乞丐吗?”

“找不到了。”知春摇了摇头,“大小姐去见过他之后,那人就消失了。”

线索,又断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

醉春风,金步摇,消失的僧人,神秘的乞丐……

这些线索像一根根散乱的线头,我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将它们串联起来的那根主线。

沈清禾,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清禾出嫁后,沈府彻底恢复了平静。

我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影子,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无人问津。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利用这段时间,将我名下的产业重新掌握在手中。

知春是个得力的帮手,她带着我买来的那几个新人,将各个铺子和庄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账本流水一般地送到我的案头,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账,核算,然后做出新的指示。

我的身体在知春的精心调理下,也渐渐好了起来。

不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上也有了血色。

这天,我正在看账本,知春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大小姐……不,世子妃回来了。”

沈清禾?

她不是应该在侯府,享受她的新婚生活吗?

“她来做什么?”

“是陪老夫人一起来的。”知春说道,“说是……三朝回门。”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站起身。

该来的,总会来。

我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去了前厅。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母亲的笑声。

“清禾啊,你看你,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气色都红润了。”

“母亲又取笑我。”是沈清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新妇的娇羞。

我走了进去。

厅里坐满了人。

父亲,母亲,还有几位族中的长辈。

沈清禾坐在母亲身边,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想必就是景阳侯府的老夫人了。

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一双瑞凤眼,沉静如水,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

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自有一股迫人的贵气。

是他。

裴瑾。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是我两世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

他比传闻中,还要出色。

我的出现,让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我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只是径直走到父亲和母亲面前,福了福身。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母亲则是拉着我的手,眼圈又红了。

“晚绿,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还没好利索,快回去歇着。”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已经好多了。”我挣开她的手,转向景阳侯老夫人,再次福身。

“沈家二女沈晚绿,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了一圈,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就是晚绿?”

“是。”

“嗯,是个好孩子。”老夫人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可惜了。”

一句“可惜了”,道尽了所有。

我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裴瑾的身上。

他也在看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们明明是差一点就成了夫妻的人。

沈清禾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妹妹,你怎么出来了?快,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不必了。”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世子妃的夫君,未来的景阳侯,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的话,让沈清禾的脸色一白。

我刻意加重了“世子妃”三个字,就是在提醒她,我们之间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裴瑾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的目光,第一次在我身上停留了超过三息的时间。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趣味?

“晚绿,不得无礼!”父亲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父亲教训的是。”我低下头,态度恭顺,“女儿只是觉得,世子妃如今身份尊贵,我一个‘养病’在家的庶女,实在不该与她太过亲近,免得冲撞了贵人。”

我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却又处处带刺。

既点明了沈清禾如今的身份,又暗示了自己被家族放弃的处境。

母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沈清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厅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好了好了,”景阳侯老夫人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晚绿这孩子,也是个直性子。”

她转向我,语气温和了一些:“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路还长,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

“多谢老夫人教诲。”

我没有再多说,只是安静地退到一旁,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我能感觉到,裴瑾的目光,时不时地会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目光。

他似乎,对我这个本该是他的“妻子”的妹妹,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正是我想要的。

一潭死水,必须要有石子投进去,才能激起波澜。

而裴瑾,就是我选中的那颗石子。

送走了景阳侯府的人,父亲把我叫到了书房。

这是“出事”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见我。

“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他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女儿没想做什么。”我平静地回答。

“没想做什么?”父亲一拍桌子,怒道,“你当着景阳侯府的人,给你姐姐难堪,让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脸面?”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父亲,从我‘失贞’的那一刻起,沈家的脸面,不就已经被扔在地上踩了吗?”

“你!”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父亲,我没有错。”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错的是那个设计我,毁掉我一生的人。”

“住口!”父亲厉声喝道,“这件事,不许再提!”

“为什么不许再提?”我反问,“是因为父亲觉得丢人,还是因为……父亲根本就不想查出真相?”

父亲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听话的我,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父亲,”我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悲凉,“女儿也是您的亲骨肉啊。您就真的忍心,看着我一辈子背着这个污名,不明不白地活着吗?”

父亲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

“出去。”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我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

身为一家之主,他或许可以为了家族颜面牺牲一个女儿。

但是,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无法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搅弄风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父亲和沈清禾之间的信任,已经出现了裂痕。

而这,正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几天后,知春带来了一个消息。

“小姐,裴世子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是一些上好的补品,还有几匹时兴的料子。”知春将一个礼单递给我,“送礼的人说,是世子妃的意思,让您好好将养身子。”

又是沈清禾。

她还真是会做表面功夫。

我拿起礼单,扫了一眼。

都是些名贵的东西。

等等……

我的目光,落在礼单的最后一项。

“西域雪莲,一株。”

我的心,猛地一缩。

西域雪冷,极其罕见,有清心解毒之效。

上一世,我被囚禁在别院时,神志不清,时常做噩梦。

有一次,沈清禾来看我,曾假惺惺地叹息道:“若是能有一株西域雪莲为你清心解毒,或许你的病就能好了。”

那时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

现在想来,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裴瑾为什么会送雪莲来?

是巧合,还是……他也在怀疑什么?

“东西呢?”

“都在库房里收着了。”

“把那株雪莲拿来给我。”

“是。”

很快,知春就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我打开锦盒,一株晶莹剔透、仿佛冰雕玉琢般的雪莲,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拿起雪莲,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清冽的香气,钻入鼻息。

这香气……

我猛地想了起来!

上元节那晚,我在禅房里闻到的“醉春风”,那清甜的香气之下,就掩盖着这样一丝极淡的清冽!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中形成。

难道,那晚的“醉春风”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而裴瑾送来这株雪莲,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我的心,狂跳不止。

我必须见他一面。

当面问清楚。

可是,我一个养在深闺的“病人”,要如何才能见到一个外男,还是当朝的侯府世子?

我陷入了沉思。

机会,很快就来了。

半个月后,是皇太后的寿辰。

宫中设宴,京中有品阶的官员及其家眷,都要入宫贺寿。

沈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往年,这种场合,都是母亲带着我和沈清禾一同参加。

今年,沈清禾是以景阳侯世子妃的身份参加。

而我,则因为“生病”,被理所当然地排除在外。

宴会当天,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地溜出了沈府。

我没有去皇宫。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进不去。

我去了景阳侯府。

我在侯府的侧门,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天色擦黑,一辆华丽的马车,才缓缓驶了过来。

马车在侧门停下,车帘被掀开,裴瑾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似乎喝了些酒,脸上带着一丝微醺的薄红,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

沈清禾跟在他身后下车,体贴地为他整理着衣襟。

“世子,您喝多了,我扶您进去。”

裴瑾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扶着。

两人相携着往里走,看起来,确实是一对恩爱夫妻。

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裴世子,请留步。”

我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沈清禾看到我,脸色大变。

“沈晚绿!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瑾也转过头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双迷离的眸子,瞬间恢复了清明。

“有事?”他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单独和世子谈谈。”我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道。

“放肆!”沈清禾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深更半夜,私会姐夫,你还要不要脸了?”

“脸?”我冷笑一声,“我的脸,不是早就被你亲手撕碎了吗?”

“你!”

“清禾,”裴瑾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先进去。”

“世子!”沈清禾不甘心地叫道。

裴瑾没有理她,只是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有事?”

沈清禾见状,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府。

偌大的侧门外,只剩下我和裴瑾两个人。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说吧。”裴瑾看着我,惜字如金。

“世子送来的雪莲,多谢了。”我开门见山。

“举手之劳。”

“世子可知,那‘醉春风’的香料,若与雪莲的粉末混合,会产生什么效果?”

裴瑾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我知道,我赌对了。

“会让人产生幻觉。”我替他说了出来,“一种……极其逼真的,关于情爱的幻觉。”

上一世,我被囚禁时,神志不清,总觉得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身边。

我以为那是我的臆想。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臆想,而是“醉春风”与雪莲混合后产生的幻觉!

沈清禾在香料里动了手脚。

她不仅要毁我清白,还要用这种方式,对我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何其恶毒!

“你很聪明。”裴瑾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不是我聪明,是世子给的提示足够明显。”我看着他,“世子,您早就知道这一切,对不对?”

裴瑾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我追问,“您既然知道沈清禾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要娶她?”

“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裴瑾淡淡地说道,“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狠心的妻子。”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理由?

“景阳侯府,看着风光,实则内忧外患。”裴瑾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稳住后宅,扫清障碍的女人。你的姐姐,沈清禾,很合适。”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毁掉我,然后心安理得地娶她为妻?”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算什么?

我的人生,我的清白,就只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可以被随意牺牲的筹码吗?

“我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裴瑾转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天晚上,在护国寺的人,是我。”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

那天晚上的人……是他?

怎么可能!

他不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

“军营里的那个‘我’,只是一个替身。”裴瑾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解释道,“真正的我,早就从密道进了护国寺。”

“是你……”我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个毁了我清白的“奸夫”,竟然就是我原本要嫁的未婚夫?

这太荒唐了!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三个字。

“因为,我不想娶一个蠢货。”裴瑾的回答,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沈家与景阳侯府的婚事,是祖母定下的,我无法违抗。但是,我可以选择我的妻子,究竟是谁。”

“那天晚上,是一个考验。”

“考验?”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用我的清白和一生,来做你的考验?”

“是。”裴瑾的回答,毫不犹豫。

“如果你足够聪明,能够发现其中的破绽,查出真相,那么,你就是我想要的妻子。我会帮你洗刷冤屈,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如果你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哭泣和绝望,那么,你就不配做我裴瑾的妻子。”

“至于沈清禾,”裴瑾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她以为是她在算计你,殊不知,她也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她主动跳出来替嫁,正合我意。”

“我需要她的野心和狠辣,来帮我对付侯府里那些牛鬼蛇神。而你……”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太干净了。不适合侯府那个肮脏的地方。”

所以,上一世,我就这样被他“放弃”了。

因为我不够“聪明”,不够“狠心”,所以,我就活该被牺牲,活该被囚禁致死。

而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们姐妹二人,为了他,斗得你死我活。

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裴瑾!”我歇斯底里地叫着他的名字,“你是个魔鬼!”

“或许吧。”裴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这个世上,心不狠,站不稳。”

“你以为,你重生归来,查出了一点所谓的‘真相’,就能翻盘了吗?”他向前一步,逼近我,身上清冽的酒气混合着龙涎香的味道,将我团团包围。

“沈晚绿,我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

“那株雪莲,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机会。”他的声音,如同蛊惑,“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能从沈清禾手里,夺回多少东西。你又能在这场游戏中,活多久。”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走进了那扇朱红色的侧门。

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

将我隔绝在,冰冷的黑暗里。

我浑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赐死的雪夜。

裴瑾。

好一个裴瑾!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他以为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棋手。

他错了。

这一世,我沈晚绿,不做任何人的棋子。

我要做那个,执棋的人!

我擦干眼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沈府,我大病了一场。

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

高烧不退,浑身酸痛,整日里昏昏沉沉,噩梦不断。

梦里,是裴瑾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是沈清禾那张美丽却恶毒的脸。

他们像两个鬼魅,在我身边纠缠不休。

知春急得团团转,请了无数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母亲也天天来我院里,守着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心病。

裴瑾的话,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上,拔不出来,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

我恨他,恨他的冷酷无情,恨他视人命如草芥。

但同时,我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说的是对的。

心不狠,站不M稳。

如果我还是上一世那个软弱可欺的沈晚绿,那么,等待我的,依然是死路一条。

我要活下去。

我还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半个月后,我的病,终于好了。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像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仿佛淬了火,又仿佛结了冰。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知春叫到跟前。

“去,把我们买来的那些人,都安排出去。”

“小姐,安排到哪里去?”

“景阳侯府,沈清禾的院子里,裴瑾的书房外,还有……我父亲的书房。”

知春大惊失色:“小姐,这……”

“不用怕。”我看着她,眼神坚定,“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人也都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背叛。”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弃掉。”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们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这半个月,我虽然在病中,却没有闲着。

我让我手下的人,用我嫁妆铺子里的银子,又买了一批人。

我要织一张网。

一张遍布京城,无孔不入的网。

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知春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她大概觉得,我病了一场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她不认识的,可怕的人。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领命去了。

我的网,很快就铺开了。

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汇集到我这里。

景阳侯府的后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裴瑾的几个庶出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那位继母,更是个笑里藏刀的角色。

沈清禾嫁过去之后,日子并不好过。

她要应付继母的刁难,要提防庶子们的暗算,还要讨好那位深不可测的景阳侯。

她每天都活得像是在打仗,精神高度紧张。

而裴瑾,对这一切,似乎都视而不见。

他从不插手后宅的事务,也从不为沈清禾出头。

他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沈清禾,用她的聪明和狠辣,一步步地扫清障碍。

她确实,是他手中一把很好用的刀。

而我父亲那边,也开始有了动作。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上元节那晚的事情。

虽然沈清禾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但只要去查,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父亲对沈清禾的怀疑,越来越深。

他们父女之间,已经生了嫌隙。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像一个躲在暗处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狩猎时机。

这天,我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是裴瑾派人送来的。

信上只有四个字。

“东郊,马场。”

我看着那四个字,久久没有说话。

他又要出什么招?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

我换了一身利落的骑装,带着知春,去了东郊马场。

马场是皇家专用的,守卫森严。

我刚到门口,就有一个侍卫迎了上来。

“是沈二小姐吗?世子爷在里面等您。”

我跟着侍卫,走了进去。

辽阔的草场上,只有一个人,一匹马。

裴瑾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装,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手执长弓,整个人,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看到我,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

“会骑马吗?”他问。

“会。”我回答。

“比一场?”

“赌注是什么?”

“我若赢了,你要告诉我,你重生的秘密。”裴瑾看着我,眼中闪着锐利的光。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世子说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吗?”裴瑾轻笑一声,“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你觉得,这正常吗?”

“……”

“沈晚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若输了,”他继续说道,“我就告诉你,那个毁了你清白的‘乞丐’,现在在哪里。”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乞丐!

那是我一直想找,却找不到的人!

他是沈清禾唯一的破绽!

“好。”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我选那匹白马。”

我们各自上马,拉开距离。

规则很简单,绕着马场跑三圈,谁先回到起点,谁就赢。

随着侍卫一声令下,我们两人同时策马冲了出去。

裴瑾的骑术,精湛无比。

他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

但我也不甘示弱。

上一世,我被囚禁在别院,唯一的乐趣,就是骑马。

那片小小的天地,束缚了我的自由,却也练就了我一身的马术。

我紧紧地跟在裴瑾身后,死死地咬住他。

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景物飞速地后退。

我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

最后一圈。

我们几乎是并驾齐驱。

终点就在眼前。

我能感觉到,身下的马,已经到了极限。

而裴瑾,似乎还游刃有余。

我不能输!

我绝对不能输!

在最后一个弯道,我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

我猛地一拉缰绳,让马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从内侧,强行超了过去!

“驾!”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夹紧马腹。

白马发出一声嘶鸣,如离弦之箭,冲向终点!

我赢了。

我伏在马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衫。

裴瑾缓缓地勒住马,停在我身边。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我说不清的情绪。

有欣赏,有惊讶,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你赢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那个乞丐,在哪里?”我问。

“城北,乱葬岗。”

我的心,猛地一凉。

死了?

“他得了急病,没扛过去。”裴瑾淡淡地说道,“沈清禾去看过他之后,他就死了。”

线索,又断了。

我看着裴瑾,眼神冰冷。

“世子是在耍我吗?”

“我从不耍人。”裴瑾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人虽然死了,但东西还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扔给我。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碎银,还有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

纸上,画着一个女人的小像。

画中人,云鬓高耸,眉眼含春,正是沈清禾。

而在小像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

“卫珩”。

卫珩!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我脑中的迷雾!

卫珩,当朝大理寺卿卫大人的独子,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最擅丹青。

更重要的是,他曾疯狂地追求过沈清禾,却被沈家拒之门外!

原来是他!

上元节那晚的那个男人,是卫珩!

沈清禾,你好狠的心!

你竟然和你的旧情人联手,来毁掉自己的亲妹妹!

“卫珩现在在哪里?”我抬起头,看着裴瑾。

“三日前,他奉旨,去江南办差了。”裴瑾说道,“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

又是这样。

所有的线索,都在关键时刻,被掐断了。

“裴瑾,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想做的,和你一样。”裴瑾的目光,变得深沉,“让所有做错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包括你自己吗?”我反问。

裴瑾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包括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他像一团迷雾,神秘,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晚绿,”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和我合作,如何?”

“合作?”

“是。”他看着我,眼神灼灼,“你我联手,把这潭浑水,搅得更混。到时候,谁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与虎谋皮,焉有完卵?

可是,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他的手,很冷,和我一样。

两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在这片空旷的草场上,达成了魔鬼的契约。

回到沈府,我立刻派人,去查卫珩的所有底细。

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

卫珩,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但唯有一点,他对沈清禾,是真心的。

据说,他房间里,挂满了沈清禾的画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他曾对友人放言,此生非沈清禾不娶。

可惜,卫家虽然也是官宦世家,但比起景阳侯府,还是差了太远。

沈家自然不会把嫡长女,嫁给这样一个不成器的纨绔。

被拒婚后,卫珩消沉了一段时间。

直到上元节前夕,他才重新出现在京城的社交圈里。

时间,都对上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沈清禾一定是许诺了卫珩什么,才让他甘愿为她做下这等龌龊之事。

至于许诺了什么……

无非就是“待我嫁入侯府,站稳脚跟,便想办法让你尚我为夫”之类的鬼话。

卫珩那个蠢货,竟然也信了。

我将那张小像,和那块碎银,小心地收好。

这是最重要的证据。

但是,还不够。

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将沈清禾彻底钉死。

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让她自己,露出马脚的机会。

我开始,频繁地“偶遇”裴瑾。

有时是在茶楼,有时是在书坊,有时,是在某个僻静的寺庙。

每次,我们都只是点头之交,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但在外人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变得越来越“不一般”。

流言蜚语,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说景阳侯世子,对他那位声名狼藉的小姨子,似乎,情有独钟。

说他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只可惜,造化弄人。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沈清禾的耳朵里。

我派去监视她的人回报,她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

摔碎了好几套名贵的瓷器,还杖责了好几个下人。

她开始,坐不住了。

她开始怀疑,裴瑾对她,并非真心。

她开始嫉妒,我这个本该被她踩在脚下的失败者,竟然还能吸引裴瑾的目光。

女人的嫉妒心,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可以伤人,也可以伤己。

我等着她,用这把刀,亲手了结自己。

中秋家宴,是沈家一年一度的盛事。

出嫁的女儿,都要回娘家团聚。

沈清禾自然也回来了。

她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看到我,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做了。

宴席上,父亲和母亲,都在有意无意地,撮合我和族里的一个远方侄子。

那侄子叫沈文博,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家境也尚可。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吃饭。

沈清禾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大概在她心里,我最终,还是要沦落到嫁给这样一个平庸的男人。

宴席过半,我去园子里透气。

没过多久,沈清禾就跟了过来。

“怎么?不甘心?”她在我身后,冷冷地开口。

“不甘心什么?”我转过身,看着她。

“不甘心,只能嫁给沈文博那样的废物?”

“姐姐说笑了。”我淡淡地说道,“能有个归宿,我已经该感恩戴德了,不是吗?”

“沈晚绿,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沈清禾的眼中,燃起怒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在勾引裴瑾?”

“勾引?”我笑了起来,“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裴世子,清清白白。”

“清白?”沈清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失了贞的女人,也配谈清白?”

“我失没失贞,姐姐心里最清楚。”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倒是姐姐,你和卫珩之间,就真的那么清白吗?”

沈清禾的脸色,骤然大变。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我向前一步,逼近她,“上元节那晚,你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让他心甘情愿地,帮你演了那场戏?”

“是你的人?”

“你以为,你把那个乞丐杀了,就死无对证了吗?”我从袖中,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小像,在她面前展开。

“这个,你认得吗?”

沈清禾看着那张小像,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浑身僵硬。

“不……这不是我……”

“不是你?”我冷笑一声,“那这个签名,你总该认得吧?卫珩的字,我可是模仿了很久呢。”

这句话,是假的。

但我就是要诈她。

果然,沈清禾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沈晚绿!”她尖叫起来,扑过来想抢那张画,“你这个!你想害我!”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

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华丽的衣裙也沾上了泥土。

她哪里还有半分侯府世子妃的端庄?

简直就像一个疯婆子。

“姐姐,你输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父亲,母亲,还有裴瑾,以及一众宾客,都从宴客厅里走了出来。

他们,都看到了沈清禾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也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这……这是怎么回事?”父亲的脸色,铁青。

沈清禾看到裴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下。

“世子!救我!是她!是沈晚绿她陷害我!”

裴瑾低下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陷害?”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清冷,“她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

沈清禾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瑾。

“世子,你……”

“沈清禾,”裴瑾打断她,“我早就说过,我需要一个聪明的妻子,但不需要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

“从你算计晚绿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裴瑾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沈清禾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则是捂着嘴,无声地哭泣。

所有宾客,都用一种鄙夷和震惊的目光,看着这个刚刚还风光无限的世子妃。

我知道,沈清禾,彻底完了。

我转过身,看向裴瑾。

他也正在看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却仿佛,已经说尽了一切。

这场大戏,终于,落幕了。

沈清禾被送回了景阳侯府。

等待她的,是一纸休书,和被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结局。

沈家,因为这场丑闻,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父亲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出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了过去。

“晚绿,”他看着我,声音沙哑,“是爹,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太轻,太轻了。

它换不回我上一世的十年青春,也换不回我枉死的一条性命。

“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房契和地契。

“这是……沈家一半的家产。”他将那些契书,推到我面前,“算是爹,给你的一点补偿。”

我看着那些契书,没有动。

“爹,我不要这些。”我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您手中的权力。”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亲愣住了。

“沈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继续说道,“您老了,该歇歇了。以后,沈家的大小事务,都交给我来打理。”

“你一个女孩子家……”

“女孩子,又如何?”我打断他,“沈清禾能做到的,我只会做得更好。”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他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沈家的,当家人。”

我,终于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

甚至,更多。

我成了沈家实际上的掌权者。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家业。

将那些中饱私囊的管事,全部换掉。

将那些经营不善的铺子,重新规划。

我每天都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天,我正在核对账目,知春走了进来。

“小姐,景阳侯府,派人送了东西来。”

又是景阳侯府。

我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是什么?”

“是……是聘礼。”

我的手,顿住了。

“什么?”

“景阳侯府,前来下聘。求娶小姐您,为侯府世子妃。”

我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摆满了红色的箱笼。

一抬又一抬,几乎要将整个院子都堆满。

比当初,给沈清禾的,还要多,还要贵重。

裴瑾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锦袍,站在那一片红色之中,丰神俊朗,宛如神祗。

他看到我,朝我走了过来。

“沈晚绿,”他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笑意。

“你赢了。”

“现在,轮到我来,下注了。”

“我把整个景阳侯府,和我自己,都压上。”

“你,敢不敢要?”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星光。

我忽然,就笑了起来。

笑得,酣畅淋漓。

裴瑾,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好像,也快要被你,逼疯了。

“好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这场赌局,我接了。”

我嫁给了裴瑾。

婚礼,比沈清禾那次,还要盛大。

十里红妆,羡煞了整个京城。

我成了新的,景阳侯世子妃。

洞房花烛夜。

裴瑾挑开我的盖头,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怕我下毒?”我端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他。

“怕。”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怕你,不要我了。”

我愣住了。

他拉着我,坐到床边。

“晚绿,我知道,我欠你良多。”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上一世,是我错了。”

“我以为,把你推开,是保护你。”

“我以为,让你远离侯府的肮脏,是为你好。”

“可我没想到,没有我的庇护,他们,竟然敢……对你下那样的毒手。”

“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

“我杀了那个给你下毒的嬷嬷,我把沈清禾送进了家庙,我整垮了沈家……”

“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却还是,换不回你。”

“我以为,我会带着这份悔恨,孤独终老。”

“可是,老天,却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晚绿,这一世,我不会再放手了。”

“不管你信不信,从始至终,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看着他,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来……

原来,他也是重生的。

原来,上一世,他并非对我,毫无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考验我?”我问。

“因为,我怕。”他苦笑一声,“我怕你还是上一世那个柔弱的性子。景阳侯府的世子妃,不能是一个只会哭泣的菟丝花。”

“我需要你,变得强大。”

“强大到,足以与我并肩而立。”

“强大到,可以面对,未来的一切风雨。”

我看着他,忽然,就释然了。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我们都曾,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彼此。

“裴瑾,”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好。”他握住我的手,紧紧地,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窗外,月色如水。

室内,红烛摇曳。

一切,都刚刚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就在我以为,所有尘埃落定,幸福即将开始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知春却神色慌张地,递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是从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冒死传出来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

“卫珩,暴毙于江南。死前,曾与三皇子,深夜密谈。”

三皇子?

那个上一世,在夺嫡之争中,最终胜出,登上了皇位的……新君?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沈清禾虽然被送入家庙,但几年后,却被新君,以“贤良”之名,接了出来,封为贵妃。

而我,也是在新君登基后,才被一杯毒酒,赐死在冷宫。

我一直以为,是沈清禾的报复。

现在想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裴瑾,沈清禾,卫珩,三皇子……

我们所有人,似乎,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而那个真正的,执棋人……

我转过头,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裴瑾。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

他睡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裴瑾,这场游戏,真的,只是你我之间的赌局吗?

还是,我们都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我将纸条,缓缓地,攥紧在手心。

我知道,我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它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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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编不下去了,我也看不下去了。《茅山后裔》是2013年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悬疑小说,作者是大力金刚掌。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

九幽至尊(九幽至尊 孤烟)

重生逍遥道万古至尊很好看

一号战尊叶凡谭诗韵小说完结免费

《一号战尊》,作者莫奈何。角色:叶凡,谭诗韵,吴北庆类型:都市言情,男频爽文。简介:为了替母亲治病,叶凡不得已当了中州谭家上门女婿,第二天就奔赴战场。五年归来,叶凡发现四岁女儿竟然和老婆被家族抛弃捡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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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幸福女配,小说穿越文,女主叫温妮,男主叫唐锦。是讲述一个女孩穿越进入小说奋斗的故事,男主女主是小说中最大的男配和女配末世之幸福女配,小说穿越文,女主叫温妮,男主叫唐锦。是讲述一个女孩穿越进入小说...

打动女人四句情诗(打动女人四句情诗我的心一直)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衣带渐宽,怨秋风悲画扇,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凭见泪痕湿,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别是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超神学院之雄兵连第5季全集免费

2022年下半年更新,《雄兵连》是由广州超神影业有限公司(虚拟印象工作室)出品的动画系列作品,是中国首部长篇科幻军事题材的3D热血动漫。《雄兵连》是在《超神学院》系列动画的基础上重新制作了剧情。《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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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1998年,刚刚大学毕业的郭海萍和苏淳拖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新家。他们的屋子只是一间10平米左右、老式住房后加的阁楼,卫生间和厨房都是跟邻里共用的。苏淳不禁在斗室中开始畅想拥有一套属...

奇门遁甲电影2(奇门遁甲电影2017周冬雨)

《奇门遁甲2》还没有上映,2021年9月29日,该片在横店正式开机。《奇门遁甲2》是由奇树有鱼、项氏兄弟电影、精鹰传媒出品,项秋良、项河生联合监制、执导,张晓晨、刘雅瑟领衔主演,刘晓庆特别出演的网络电...

正道潜龙百度百科人物介绍(正道潜龙讲的什么故事)

《正道潜龙》中的主要人物包括但不限于:王杨:男主角,是一名具有非凡医术的青年。他以成为“世界首富”为目标,凭借医术和智慧,在创业的道路上不断取得突破。苏梦琪:女主角之一,王杨的初恋女友。她是一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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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陈阳隐居,倪朵朵因深受刺激而失忆。陈阳在叶欢公然叛离青洪后抓住机会一举杀到叶欢大本营,叶欢自尽,小五终是有些复杂的不忍。一年后,他与几个红颜知己在加勒比海上某个小岛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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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葫芦,也就是叶景尚,因为和朋友在人多的地方飙车,撞死了人,后来找人顶替去坐牢,被发现(一开始没被发现,当时张娜拉还和陆齐铭在一起,知道了葫芦是顶替的,然后去告得密,害死了他),抓了去,自己自杀在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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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先,你需要一部联网的智能手机,手机上需要安装网络视频播放器;打开手机上的网络视频播放器。2.然后进入软件主界面后,点击下方的“导航”找到“电视剧”栏目。3.然后在“电视剧”一栏找到你想看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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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天、江婉儿是电视剧《赘婿出山》的男女角色。是由爱好短视频的朋友自己拍摄。赘婿和赘婿出山名字相似但是是不同的两个剧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