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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总裁,别玩了(笑歌)_笔趣阁无弹窗阅读_下书网

haoteby 2025-10-29 19:33 2 浏览

不用灌药了,放她走管家_您不是把夫人送许总了_他佛珠瞬间崩散

那串寸步不离身的星月菩提,终是在他掌心彻底崩散了。

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场迟来太久的冰雹,每一颗都砸在他失控的心跳上。

整整七年,从我嫁给沈聿安那天起,他就戴着这串佛珠。他说,这能帮他戒掉情绪,在商场上永远保持冷静、克制。我曾以为,这冷静是对外的,对我,总该有几分不同。可七年婚姻,三千多个日夜,我感受到的,只有比这珠子更冷、更硬的距离。

直到那天,他亲手将我“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而故事,要从一个月前,那个看似再也平常不过的黄昏说起。

第一章 笼中雀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像一层稀薄的金箔,懒洋洋地贴在别墅二楼的落地窗上。我正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一针一线地绣着一幅半成品苏绣——《雀登梅枝》。

这是我嫁给沈聿安后,慢慢拾起的唯一爱好。偌大的别墅,安静得像一座被遗忘的博物馆,只有我,和墙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是这里的常驻展品。

管家陈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书房门口,恭敬地敲了三下。

“先生,夫人,晚餐准备好了。”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沈聿安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领羊绒衫,外面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邃、平静,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他手腕上,那串盘了多年的星月菩提色泽温润,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极轻微的碰撞声。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我,以及我膝上的绣绷,“还在弄这个?”

“快好了。”我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摆。

他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那幅绣。画上的梅枝已经成型,遒劲有力,一只羽翼渐丰的麻雀正落在枝头,姿态灵动,只差最后的几笔点睛。

“挺好,”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吃饭吧。”

我们家的餐厅很大,长长的黑檀木餐桌,足够坐下二十个人。但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我和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相对而坐。

今天的晚餐,四菜一汤,都是我喜欢的口味,清淡,精致。陈伯为我们各自盛好汤,便安静地退到一旁。

餐桌上,只有刀叉碗碟偶尔碰撞的轻响。这是我们之间多年的默契,食不言。起初我有些不习惯,尝试着找些话题,比如今天天气不错,花园里的玫瑰开了,但他总是用一两个字就终结了对话。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这窒息的安静。

他吃饭的姿态很好看,斯文,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可我总觉得,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完成一项程序化的任务。

“下周末,有个酒会。”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他继续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好。”我点点头。这样的场合,我是他完美的“沈太太”,温婉、得体、从不多言,像一件恰到好处的配饰。

“这次的酒会很重要,”他放下餐巾,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沉,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主办方是许靖川。”

许靖川这个名字,我听过。是近两年在京市声名鹊起的商界新贵,行事风格据说狠辣果决,背景神秘。沈聿安的公司“聿安集团”,最近似乎正在和他竞争一个重要的海外项目。

“他……”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按照我们之间的“规矩”,我不该过问任何他生意上的事。

“他指名希望你能出席。”沈聿安替我说了下去,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天气预报。

我的心,却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一个生意上的对手,为什么会指名道姓地要求我出席?

“我明白了。”我压下心头的疑虑,顺从地点了点头。

沈聿安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破天荒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很干燥,温度却有些凉。

“晚晴,”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你一直很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次,也一样。”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懂事。

这是七年来,他对我最高的评价。

我曾以为,这是夸奖。后来才渐渐明白,这不过是对一件顺手工具的认可。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七年前,我们结婚的那天。婚礼盛大而奢华,全城瞩目。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他的手臂,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宣誓的时候,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温柔。

他掀开我的头纱,低声说:“苏晚晴,从今天起,你就是沈太太。记住你的身份,做好你该做的事。”

梦境一转,我变成了那只绣在绷子上的麻雀,被困在梅枝上,飞不高,也飞不远。而沈聿安,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捻着那串佛珠,冷静地看着我,目光里没有半分波澜。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转头看去,身侧的位置是空的。沈聿安又在书房。他经常这样,处理工作到深夜,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

我起身下床,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口。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

他背对着我,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个字。

“许靖川……条件……她……”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口中的“她”,是我吗?

许靖川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我不敢再听下去,仓皇地逃回卧室,钻进冰冷的被子里,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可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怎么也驱散不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沈聿安的公司遇到过一次巨大的危机。当时,有一个重要的合作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饭局上喝多了,抓着我的手不放,言语轻佻。

我当时吓坏了,下意识地把酒泼在了他脸上。

那场合作,理所当然地黄了。

回去的路上,沈聿安一言不发,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回到家,他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他没有骂我,只是用那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看着我,说:“苏晚晴,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任性,会让公司损失多少?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你凭什么做沈太太?”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懂事”。学会了在各种饭局上,对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试探,微笑,周旋,滴水不漏。

我以为,那就是底线了。

可现在看来,我好像……错了。

第二章 裂痕

距离酒会还有三天的时候,沈聿安带我去了京市最高端的私人定制会所。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法国设计师,叫安娜。她看到沈聿安,脸上立刻堆起职业而热情的笑容,但在看到我时,那笑容里明显多了一丝惊艳和探究。

“沈先生,这位就是您提过的夫人吧?果然是位东方美人。”安娜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道。

沈聿安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对我侧了侧头,语气平淡:“去挑你喜欢的。”

安娜引着我走进一间巨大的陈列室,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每一件都流光溢彩,价值不菲。

我的目光在一排排华服间逡巡,却始终提不起兴致。这些漂亮的衣服,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件件需要去扮演特定角色的戏服。

最终,我选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款式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只在腰间用碎钻点缀,低调而不失优雅。

“夫人的眼光真好,”安娜赞叹道,“这件‘晨曦’是我们这个季度的最新款,最考验穿的人的气质。”

我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裙子很合身,衬得我皮肤白皙,身形窈窕。可我总觉得,镜子里的人,看起来那么陌生,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娃娃。

沈聿安走过来,站在我身后,通过镜子看着我。

“不好看吗?”我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将我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换一件。”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我不解。

“太素了。”他收回手,目光转向另一边,指着一件挂在最显眼位置的红色礼服,“试试那件。”

那是一件正红色的抹胸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牡丹,华丽,张扬,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美。

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太喜欢红色。”我小声地表达了我的抗拒。

“去试试。”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看着他,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不耐烦。我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妥协了。

当我换上那件红色礼服再次走出来时,整个房间仿佛都亮了。安娜的眼睛里闪着光,赞美之词不绝于口。

红色确实很衬我,但也像一团火焰,将我包裹,让我浑身不自在。它太耀眼,太有攻击性,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着什么。

我看向沈聿安,希望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不赞同。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对安娜说:“就这件。”

那一刻,我心底那丝不祥的预感,愈发清晰。

他不是在为我挑选一件参加酒会的礼服。

他是在为一件即将被送出去的“礼物”,挑选一个最引人注目的包装。

回家的路上,车内依旧是一片死寂。我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模糊成一片片斑斓的光晕。

“沈聿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

他“嗯”了一声,视线依然落在前方的路况上。

“许靖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似乎紧了紧。

“一个商人。”他言简意赅。

“他为什么……指名要我出席?”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好几天了。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凉:“生意场上的一些规矩,你不需要懂。”

“规矩?”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一点点往下沉,“是什么样的规矩,需要带上自己的妻子?”

“苏晚晴。”他连名带姓地叫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我刚才说过,你一直很懂事。”

他又在用“懂事”这两个字来压我。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如果我不想懂事了呢?”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黑色的宾利在路边猛地停下。由于惯性,我的身体重重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他转过头,路灯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我说,如果这一次,我不想再当一个‘懂事’的沈太太了,会怎么样?”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甚至有些自嘲,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晚晴,”他重新发动车子,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过,“你不会的。”

他说得那么笃定,那么理所当然。

是啊,我怎么会呢?

我苏晚晴,是苏家的女儿。七年前,我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是沈聿安,当时还是我父亲生意伙伴的儿子,向我父亲提出了联姻。

他用一笔足以让苏家起死回生的巨额资金,换来了我。

从我点头答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失去了说“不”的资格。

我只是他买来的一件昂贵商品,有义务为他提供相应的价值。这些年,我安分守己地扮演着沈太太的角色,为他维系着上流社会的体面,大概让他觉得,这笔交易物超所值。

所以,当需要我付出更多“价值”的时候,他便认为,我理应接受。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

下车后,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

快到家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个项目,对我很重要。”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聿安集团能不能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就看这一次。”

我没有说话。

“许靖川这个人,有点特殊的癖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喜欢……别人的东西。”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所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所以,酒会那天,你只需要……让他尽兴。”他终于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说完,他不再看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夜风里,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僵了。

别人的东西……

让他尽兴……

原来,这就是他精心为我挑选那件火红礼服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要我去参加一场酒会。

他是要我去当一个,献给别人的祭品。

第三章 祭品

酒会当晚,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被精心装扮过的自己。

火红的礼服像一簇燃烧的火焰,将我紧紧包裹。妆容精致得毫无瑕疵,每一根发丝都被打理得恰到好处。脖子上戴着沈聿安亲自为我挑选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却冰冷刺骨。

我看起来,像一个包装完美的礼物,只等着被拆开。

沈聿安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也愈发冷漠。

他走到我身后,帮我整理了一下项链的搭扣,指尖的冰凉透过皮肤,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别紧张。”他低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镜子里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酷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沈聿安,”我开口,声音沙哑,“如果我求你,可不可以……不去?”

这是我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整理项链的手顿住了。

镜子里,我们的目光交汇。我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动摇,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冰冷所覆盖。

“晚晴,别让我为难。”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的。”我转过身,直视着他,“你可以放弃那个项目,我们可以……”

“放弃?”他打断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苏晚晴,你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没有这个项目,聿安集团就会被踢出局,到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地当你的沈太太?”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字字句句都扎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忘了。

我忘了我所拥有的一切,这栋别墅,这些华服,这种看似体面的生活,全都是他赐予的。而现在,到了我该偿还的时候了。

我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手包,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这个我被囚禁了七年的牢笼。

酒会在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行。

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我们一出现,立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沈聿安是商界的风云人物,而我,作为他那位极少公开露面的神秘妻子,自然也引来了无数探究的目光。

沈聿安熟练地应付着前来寒暄的宾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挽着他的手臂,对他人的赞美报以僵硬的微笑。

很快,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身形高大,五官深邃俊朗,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就是许靖川。

“沈总,沈太太,幸会。”他举了举杯,目光却毫不避讳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我下意识地往沈聿安身后缩了缩,挽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沈聿安感受到了我的紧张,他不动声色地将我的手包裹进他的掌心,力道很重,像是一种安抚,更像是一种警告。

“许总客气了。”沈聿安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早就听闻许总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总过奖了,”许靖川笑了笑,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我,“不过,比起生意,我今天对沈太太更感兴趣。不知道沈总,介不介意我请沈太太跳支舞?”

来了。

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沈聿安握着我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甚至能听到他手腕上那串佛珠,因为肌肉的紧绷,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我抬起头,看向沈聿安,用眼神向他发出最后的求救。

然而,他只是迎着我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不介意。这是晚晴的荣幸。”

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轻轻地将我往前推了一步。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亲手推下了悬崖。

许靖川向我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冰冷的手,放进他温热的掌心。

音乐响起,是华尔兹。

许靖川揽住我的腰,带着我滑入舞池。他的手掌很热,隔着薄薄的礼服布料,那温度仿佛要将我灼伤。

“沈太太好像很紧张?”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我没有回答,只是僵硬地跟着他的舞步,目光死死地盯着舞池边那个冷眼旁观的男人。

沈聿安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和另一个人交谈。他甚至没有往我们这边看一眼,仿佛舞池里这个任人摆布的女人,与他毫无关系。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你丈夫,把你卖了个好价钱。”许靖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冷意。

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那个海外项目,聿安集团已经出局了。但我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他肯把你……借给我一个月,我就把项目分一半给他。”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借……给我一个月?

原来,不是一晚上,而是一个月。

何其荒唐,又何其残忍。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许靖川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凑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我想看看,一个整天把慈悲和克制挂在嘴边的男人,为了利益,到底能有多无耻。”

一曲终了。

许靖川松开我,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摇摇晃晃地走出舞池。

我走到沈聿安面前,他似乎刚刚结束了和别人的交谈,转过身来看着我。

“还好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七年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伸出手,颤抖着,抚上他手腕的那串佛珠。

“沈聿安,”我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每天捻着它,念着佛经,心里……就不会痛吗?”

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们回家。”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他拽着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近乎粗暴地将我带离了宴会厅。

第四章 崩塌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沈聿安一路狂飙,车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许靖川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借给我一个月……”

“我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无耻……”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针对沈聿安的人性考验。

而我,就是那个被摆上天平的砝码。

可悲的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一端。

回到别墅,他“砰”的一声甩上车门,绕过来,一把将我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的力气很大,我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他拖着我,一路走进客厅。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两道纠缠拉扯的影子。

“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他终于爆发了,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毁了所有的一切!”

我被他甩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垫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安慰。

我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毁了?”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沈聿安,被毁掉的,到底是什么?是你的项目,你的利益,还是我?”

“苏晚晴!”他怒吼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我站起身,一步步向他逼近,用尽全身的力气,质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交易的筹码?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是我妻子!”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妻子?”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有谁会把自己的妻子,拱手送给别的男人?沈聿安,你扪心自问,你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吗?这七年,你正眼看过我几次?你关心过我的喜怒哀乐吗?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听话的、懂事的、能为你装点门面的工具!”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向他,也扎向我自己。

他被我的话问得步步后退,脸上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所取代。

“不是的……”他喃喃道,眼神躲闪,“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我追问不休,积压了七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你没有把我送给许靖川?还是你没有把我当成工具?沈聿安,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他被我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他那双一直以来都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痛苦和挣扎。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捻动腕上的那串佛珠,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别碰它!”我尖叫着,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根本不配!你这个伪君子!”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我开始撕扯他,捶打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而他,只是僵硬地站着,任由我发泄,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筋疲力尽。我松开他,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客厅里,只剩下我压抑而绝望的哭声。

沈聿安站在我面前,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许久,他缓缓地蹲下身,想要来扶我。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往后缩去。

“别碰我!”我嘶喊道,“你脏!”

他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那一晚,我把自己锁在客房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病了。高烧不退,浑身滚烫,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喂水,用冰凉的毛巾给我擦拭额头。是陈伯。

“夫人,您喝点粥吧,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陈伯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先生呢?”我沙哑地问。

“先生……在书房。”

又是书房。那个他用来逃避一切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病时好时坏。沈聿安请来了家庭医生,给我输液,吃药,但我心里那股气堵着,病就好不了。

他没有再来见我。只是每天,陈伯都会端来他亲手熬的粥。

我一口也没喝。

我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进行着我无声的抗议。

直到第五天,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那天下午,房门被推开,沈聿安走了进来。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颓唐。那身永远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变得有些褶皱。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中药,散发着浓重的苦味。

“把药喝了。”他走到床边,声音沙哑。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苏晚晴,别闹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恳求。

我依旧不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过来,想要强行把我扶起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滚!”

他被我推得一个踉跄,手里的药碗没拿稳,褐色的药汁洒了他一身。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狼狈的污渍,再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是一片骇人的赤红。

那头被压抑了太久的困兽,终于要冲出牢笼了。

“来人!”他朝门外怒吼。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应声而入。

“把夫人按住!”他下达了命令。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干什么?

保镖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一左一右地钳制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沈聿安重新端起那碗剩下的药,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干什么?沈聿安!你放开我!”我惊恐地尖叫。

他置若罔闻,走到我面前,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嘴掰开,另一只手,就准备把那碗苦涩的药汁,往我嘴里灌。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在他眼里,我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不是,只是一个不听话的、需要被修理的物件。

第五章 佛珠散

就在那碗药即将灌进我嘴里的瞬间,门口传来陈伯惊慌失措的声音。

“先生!先生!许总来了!”

沈聿安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他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让他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可是……许总说,他今天是来接夫人的。”陈伯的声音带着颤抖。

接我?

沈聿安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眼神里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他好像这才想起来,他亲手签下的那份“魔鬼契约”。

他松开了我。

我瘫软在床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很低,很沉,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他转过身,对那两个不知所措的保镖挥了挥手。

“出去。”

保镖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慢慢地走到窗边,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我输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他输给了许靖川的圈套,输给了自己的贪婪,也输给了他那可悲的、试图用理智去控制一切的妄念。

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

许靖川真的来了。

沈聿安依旧背对着我,他抬起手,下意识地,又开始捻动那串星月菩提。

一下,两下,三下……

那曾是他用来保持冷静的工具,可此刻,那轻微的碰撞声,却像是敲在他理智崩塌边缘的丧钟。

我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下下地揪紧。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被带走吗?带到那个叫许靖川的男人身边,去过那屈辱的一个月?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

不,我不能就这么任人摆布。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尽全力,朝地上砸去。

“啪!”

水杯碎裂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紧紧握在手里,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我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沈聿安!”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如果敢让他带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他闻声,猛地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我满是鲜血的手,和他脸上那决绝的神情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晚晴……你……”他声音颤抖,想向我走来,却又不敢。

“别过来!”我将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让他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许靖川就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陈伯。

他看到房间里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沈总,看来你的家事,还没处理好啊。”他悠悠地开口,仿佛一个来看戏的观众。

沈聿安没有理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脖子上那块锋利的玻璃碎片,脸色惨白如纸。

“把东西放下。”他声音沙哑地命令道,但那命令的背后,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让他走!”我重复道,手又往前送了一分,冰冷的玻璃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好,好,我让他走。”他几乎是立刻就妥协了,他转头看向许靖川,眼神里充满了血丝,“许靖川,你赢了。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许靖川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就认输了?”他轻笑一声,“沈总,你的定力,可比我想象中要差得多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太太被我带走呢。”

沈聿安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一头要将人生吞活剥的野兽。

许靖川耸了耸肩,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陈伯却忽然开口了。他大概是没弄清楚状况,只是遵循着之前的认知,一脸困惑地看着沈聿安,问了一句:

“先生……不用灌药了吗?放她走……可是,您不是已经把夫人送给许总了吗?”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聿安。

“送?”

他像是被这个字眼刺痛了,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一直捻着佛珠的手。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攥紧了拳头。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根串着珠子的绳子,应声而断。

那串寸步不离身的星月菩提,终是在他掌心彻底崩散了。

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场迟来太久的冰雹,每一颗都砸在他失控的心跳上。

他维持了七年的冷静、克制、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曾经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

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从不流露任何情绪的男人,哭了。

哭得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第六章 尘埃落定

许靖川走了。

他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嘲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聿安,以及一地散落的菩提子。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破碎的雕像,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恨吗?当然恨。

可看到他此刻这副脆弱无助的样子,我的心里,却又生不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松开手,那块带血的玻璃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们离婚吧。”我轻声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压在心头七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沈聿安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敢置信。

“不……”他沙哑地开口,“晚晴,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他向我走来,脚步踉跄,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筹码……我不该……”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想要来抓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聿安,太晚了。”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就像这串佛珠,也像我们之间。”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那些珠子。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捡,却怎么也捡不起来。

他一个身价百亿的集团总裁,此刻,却狼狈得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抬起头,仰望着我,昔日的骄傲和自尊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祈求,“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对你好,我什么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打断他,“我只要自由。”

这七年,我活得像一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我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物质生活,却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和尊严。

现在,我只想做回我自己,那个简简单单的苏晚晴,而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处处“懂事”的沈太太。

那天之后,沈聿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去公司,整天把自己关在别墅里。他遣散了大部分的佣人,只留下陈伯。

他开始学着照顾我。

他会笨拙地为我熬粥,虽然十次有八次会糊掉。

他会亲自给我换药,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

他会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一些他过去的事情,那些我从未听过的,关于他童年的、创业的艰辛。

他说,他从小就被他父亲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不能有感情,因为感情是弱点,是累赘。他说,他之所以戴那串佛珠,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克制,要冷静。

他说,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他以为,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让我衣食无忧,就是爱。

“我以为把你保护得很好,”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悔恨,“可我没想到,伤你最深的,却是我自己。”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但理智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

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无法重建。一道裂痕,无论如何弥补,都永远存在。

我的身体渐渐好转。

在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我甚至还胖了一点。

一个月后,我向他递上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他在书房里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他走出来,眼圈通红,将另一份签好字的协议,和一张银行卡,一起放在我面前。

“我名下的一半财产,都在这里。”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摇了摇头,将银行卡推了回去。

“我什么都不要。”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嫁给你,不是为了你的钱。现在离开,也一样。”

我只带走了我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我自己的衣服,和我那幅尚未完成的苏绣。

我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

沈聿安就站在门口,没有跟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七年前,我第一次走进这栋别墅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隔着七年的时光。

我对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释然的,告别的微笑。

然后,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阳光走去。

第七章 新生

离开沈聿安后,我没有回苏家。

父母当年虽然是“卖”女儿,但这些年也活在愧疚里。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离婚而更加自责,也不想再被卷入那些复杂的家庭关系。

我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在江南一座宁静的小城里,租了一间带院子的小房子。

院子里有棵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满院飘香。

我终于完成了那幅《雀登梅枝》的苏绣。我给那只麻雀,点上了眼睛。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它真的活了过来,抖了抖翅膀,就要挣脱绣布,飞向自由的天空。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苏绣工作室,取名“晚晴绣坊”。

起初,生意很冷清。我就把自己的作品挂在网上,偶尔接一些定制的单子。我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绣出来的东西,总带着一种别样的灵气和韵味。

渐渐地,我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慕名而来,不只是为了买一幅绣品,更是为了来我这个安静的小院里,坐一坐,喝杯茶,聊聊天。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

每天清晨,我会被窗外的鸟鸣唤醒,而不是冰冷的生物钟。

我可以在院子里,穿着最舒适的棉布裙子,侍弄花草,一待就是一下午。

我学会了做饭,虽然味道比不上沈家的大厨,但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有开客栈的爽朗大姐,有背着画板四处写生的年轻学生,还有在古镇上修补古籍的白发先生。

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生活最真实、最鲜活的模样。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时刻保持“懂事”的沈太太。

我就是苏晚晴。

偶尔,我也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关于沈聿安的消息。

听说,他最终还是失去了那个海外项目。聿安集团因此元气大伤,股价大跌。

听说,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用了一年的时间,硬是带领公司走出了困境。

听说,他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但也……更加有人情味了。他会给员工放假,会关心下属的家庭,甚至还以公司的名义,资助了很多贫困山区的孩子。

只是,他再也没有戴过任何佛珠,也再没有传出过任何感情方面的消息。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交点之后,便朝着各自的方向,渐行渐远。

一年后的秋天,桂花开得正盛。

我的绣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陈伯。

他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但精神还不错。

他说是自己退休了,出来旅游,恰好路过这里。

我们在桂花树下喝茶,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沈聿安的近况。

他说,先生现在很好,公司也已经步入正轨。

他说,先生的书房里,一直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只落在梅枝上的麻雀。

他还说,先生把那串散掉的星月菩提,一颗一颗地都找了回来,用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装着,放在床头。只是,再也没有串起来过。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一片平静。

那些过往,那些爱恨,仿佛都已经被时间冲刷得褪去了颜色,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陈伯临走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这是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用红绳穿着的菩提子。是那串散落的佛珠里的一颗。

珠子已经被盘得温润如玉,上面还刻着一个极小的字。

——“晴”。

我握着那颗珠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我抬头,看向院子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一只麻雀从桂花树上飞起,掠过屋檐,消失在远方。

我知道,我们都自由了。

或许,真正的成长,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在经历了所有的伤害和痛苦之后,依然能够坦然地面对,然后,微笑着,继续自己的人生。

有些爱,注定只能用来怀念。

而有些人,分开了,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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