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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oteby 2025-10-29 19:24 1 浏览

“念巧不是故意撞死你妈,把谅解书签了”我轻笑_证据我已全城公

我奉命去死牢为睿王绵延子嗣,行刑日我为他送别,他:不必,我不想死

雨下得像一整个世界都在哭。

我站在高铁站的出站口,看着电子屏上猩红色的“晚点”二字,心里无波无澜。

手机在掌心震了一下。

不是我等的人,是我妈。

“接到江澈了吗?汤我让阿姨放冰箱了,记得热给他喝,暖暖胃。”

我回了一个“好”字。

然后,指尖无意识地划开手机屏保,点进了那个我这两天反复查看的APP。

铁路官方APP。

在“我的”页面里,“常用同行人”那一栏,江澈的名字下面,多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备注是:小安。

我盯着那两个字,像一个古板的学究,在研究一个从未见过的甲骨文。

这个“小安”,在过去三个月里,与江澈的出行记录重合了七次。

北京,上海,深圳。

都是他出差的城市。

都是他告诉我,他一个人去的。

原来不是一个人。

原来旅途,也有人作陪。

广播里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像一只巨兽碾过我的心。人群开始骚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圈圈荡开。

我看见江澈了。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敞,露出一点疲惫的性感。

他很高,在人群里像一棵挺拔的白杨。

他正侧着头,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我熟悉的、温柔的笑意。

他身边,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

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扎着高高的马尾。

青春得像一颗刚摘下来的柠檬,饱满,青涩,能掐出水来。

她仰头看着江澈,眼睛里有光。

那种光,我曾经也有过。

七年前,我嫁给江澈的时候。

他们并肩走着,隔着半臂的距离,却有一种无形的磁场,将周围的人都隔绝开来。

江澈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只是一瞬,快得像错觉。

他加快脚步朝我走来,那个叫“小安”的女孩,很自然地落后了两步,停在了原地。

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影子。

“等很久了吧?飞机晚点,临时换的高铁。”江澈接过我手里的伞,熟稔地揽住我的肩。

他的手掌很暖,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我的皮肤。

我没有动,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个女孩。

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示威,只有一点点好奇,和一丝难以察 aquilo 的怯意。

“这位是?”我轻声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江澈的身体有微不可察的僵硬。

“哦,公司的实习生,安然。这次跟我一起出差,学习一下。”他解释道,语气坦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安然。小安。

对上了。

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局促地对我鞠了一躬,然后像是接到什么无声的指令,转身,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汇入了另一股人潮。

从始至终,她和江澈没有一句言语的交接。

但那种默契,比任何语言都更刺眼。

“走吧,回家。”江澈揽着我,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我顺从地跟着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没有当场发作,不是因为我善良。

是因为我不喜欢脏。

把生活里那些不堪的、狼狈的、歇斯底里的部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一场拙劣的杂耍。

太脏了。

我的婚姻,即便要走向终结,也必须是体面的,干净的。

像一场精密的、无菌的手术。

车里,江澈似乎想说点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我开了音乐,是德彪西的《月光》。

钢琴声像流动的溪水,温柔地包裹着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终于放弃了,专心开车。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一下,一下,像在计算我们婚姻的倒计时。

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一室的清冷。

“我去给你热汤。”我脱下高跟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辛苦了。”江澈在我身后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那盅乌鸡汤。

我妈炖了四个小时,她说,备孕的人要多喝,补身体。

备孕。

我和江澈结婚七年,没有孩子。

不是丁克,是我们努力了五年,依然一无所获。

所有的检查都做了,双方都没有器质性的问题。

医生说,是压力太大了。

来自双方父母的,来自周遭朋友的,也来自我们自己。

渐渐地,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变成了一项必须完成的、充满压力的KPI。

我们不再享受,只剩下疲惫。

后来,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生活像一潭死水,我们都在水底,憋着气。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浮上水面,自由呼吸的人。

我把汤倒进锅里,开了小火。

橙黄色的火苗,舔舐着冰冷的锅底。

我看着那火苗,忽然觉得,我的婚姻,就像这锅汤。

曾经用心熬制,满怀期待。

如今,却早已凉透。

即便再加热,也回不到最初的味道了。

而且,还可能已经变了质。

两天前。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我提前完成了手头的设计稿,难得准时下班。

路过一家水果店,看到新上市的软籽石榴,又大又红,像一颗颗饱满的红宝石。

江澈喜欢吃石榴。

我挑了两个最大的,付了钱,心情很好。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和的日常了。

他忙,我也忙。

两个在各自轨道上高速运转的陀螺,回到家,只剩下筋疲力尽。

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分享彼此工作中的趣事,或者对某部电影的看法。

我们谈论的,只剩下“今天谁去取干洗的衣服”、“明天要交水电费了”、“周末回谁家吃饭”。

婚姻,变成了一张维持家庭运转的日程表。

我以为,所有的七年之痒,都是如此。

平淡,琐碎,消磨掉所有的激情。

直到我回到家,在书房他的电脑旁,看到他忘在那里的工作手机。

屏幕亮着,停留在铁路APP的购票页面。

他要去北京出差,我知道。

我只是想帮他看看,有没有抢到下铺。他腰不好,不喜欢睡上铺。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常用同行人”。

小安。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窗外的车水马龙,客厅里冰箱的嗡鸣,都消失了。

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咚,咚,咚。

像在为一段关系的死亡,敲响丧钟。

我没有动那部手机。

我用我自己的手机,拍下了那个页面。

然后,我像一个冷静的侦探,开始搜集证据。

我查了他的消费记录。

过去半年,他多了很多我不曾知晓的开销。

两张去迪士尼的门票。

一家网红餐厅的双人套餐。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

还有,一家珠宝店的消费记录。

金额是五位数。

不是我的生日,不是结婚纪念日,不是任何一个属于我们的日子。

我点开那家珠宝店的官网,看到了那款他购买的项链。

铂金的链子,坠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设计很年轻,很灵动。

不适合我。

我喜欢的是温润的珍珠,或者沉静的翡翠。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不是我们的婚姻消磨了激情。

是他的激情,给了别人。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把石榴洗干净,剥好,用白瓷碗装着,放在餐桌上。

一颗颗晶莹剔T的石榴籽,像泣血的眼泪。

晚上,江澈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老婆,帮我按按肩膀。”他声音沙哑。

我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

“后天去北京,又要熬大夜了。”他叹了口气。

“一个人?”我一边按,一边状似无意地问。

“嗯,一个人。”他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我的指尖,在那一刻,冰凉。

原来,谎言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原来,欺骗可以如此熟练,不留痕迹。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一下一下地,按着他僵硬的肩膀。

心里却在想,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我不是一个会哭闹的女人。

我也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女人。

我的字典里,没有“忍”。

只有“解决”。

现在,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我关了火,盛了一碗,端出去。

江澈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好香。”

我把汤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趁热喝。”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满足地喟叹:“还是我老婆煲的汤好喝。”

我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一口一口,把那碗我亲手加热的汤,喝下去。

直到碗见了底。

他放下碗,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真舒服。”

“江澈,”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我们谈谈吧。”

他脸上的惬意,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谈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

我拿出我的手机,调出那张我拍下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这个‘小安’,是谁?”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像在为他所剩无几的体面,进行最后的倒数。

“她是安然。”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公司的实习生。”

“只是实习生?”我追问。

他沉默了。

这种沉默,是最高级别的承认。

“多久了?”我继续问,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讯问官。

“半年。”他的头垂了下去,不敢看我。

“到哪一步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是恳求:“小瑜,你别这样……”

“回答我。”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几个字。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尽管早已猜到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心上。

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但我没有哭。

我甚至还笑了一下。

“好。”我说,“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准备回房。

“小瑜!”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回头看他,“解释你为什么一边和我备孕,一边和别人上床?解释你为什么用我们共同的财产,去给别人买五位数的项链?还是解释你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地,对我撒谎?”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插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我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他急切地说,“我和她,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江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七次同行记录,半年的时间,这是‘一时糊涂’?”

“我只是……太累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起来,“小瑜,这几年,我们为了孩子的事,都快疯了。家里的压力,我们之间的压力……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洞里,喘不过气。”

“她……她很年轻,很单纯,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我没有想过要破坏我们的家,我只是……需要一个透气的地方。”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

原来,我苦心经营的家,我努力维系的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令人窒息的黑洞。

而我,是那个把他困在黑洞里的人。

“所以,你就找了一个‘透气’的地方。”我抽出我的手,“江澈,你累,我也累。但这不能成为你背叛的理由。”

“克制,是成年人的义务。尤其是在婚姻里。”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听你的苦衷。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离婚,或者,接受我的条件。”

江澈选择了后者。

他不想离婚。

他说,他爱我,他爱这个家。

他说,他会和安然断得干干净净。

他说,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他脸上从未有过的脆弱与慌乱,心里没有一丝动容。

信任一旦崩塌,就像摔碎的镜子,即便拼凑起来,也满是裂痕。

我不需要他的眼泪,我只需要他的态度。

“好。”我说,“既然你选择不离婚,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

我约了安然。

用江澈的手机。

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地点是一家离我们家不远的咖啡馆。

江澈想阻止,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她已经不是‘牵扯进来’了,江澈。”我冷静地看着他,“她是当事人。”

“我要的不是你口头上的承诺,我要的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了断。而这个了断,需要我们三个人,当面完成。”

“我不想日后我的生活里,还时常冒出一个不清不楚的‘前任’,来给我添堵。”

“我要的是一次性解决,永绝后患。”

江澈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在他的预想里,我或许会哭,会闹,会砸东西,会回娘家。

但他没想到,我会像一个冷静的CEO,要召开一场关于“项目失败”的清算会议。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光线明亮,又相对私密。

我点了一杯美式,没有加糖,没有加奶。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江澈坐在我对面,坐立不安。

他一晚上没睡,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今天,我才是主导者。

三点整,安然准时出现了。

她还是昨天那身打扮,只是白T恤换成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她看起来更小了,像一个误入大人世界的小女孩。

她看到我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了过来。

“沈……沈老师。”她小声地喊我,不敢抬头。

我注意到,她叫我“沈老师”,而不是“嫂子”或者“江太太”。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称呼。

既保持了距离,又带着一丝学生对老师的敬畏。

“坐吧。”我指了指江澈旁边的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拉开了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和江澈,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很聪明。

“喝点什么?”我问她,像一个和善的长辈。

“不……不用了。”她紧张地摆手。

“不用紧张。”我笑了笑,“今天请你来,不是要审判你,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把一些事情,当面说清楚。”

她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我把目光转向江澈。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江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那我来说。”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是我熬夜打印出来的。

江澈和我的结婚证复印件,我们共同名下房产的证明,以及他最近半年的信用卡账单。

我还用荧光笔,标出了那几笔“特殊”的消费。

安然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脸色瞬间变得和江澈一样惨白。

“安然,我不知道江澈是怎么跟你介绍我们的关系的。”我缓缓开口,“但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

“我和江澈,结婚七年。我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

“我们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包括他给你买项链的那笔钱。”

“从法律上讲,我有权向你追回这笔钱,以及他花在你身上的所有不当得利。”

安-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她声音里带了哭腔,“他说,他和您感情不好,已经准备离婚了。”

我看向江澈。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是吗?”我轻笑一声,“看来,我们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了。”我把文件收回来,看着安然,“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追讨这些钱。”

“我只是想告诉你,第一,江澈是我的丈夫,这一点,在法律和事实上,都不会改变。”

“第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回归家庭。”

“所以,我需要你,从现在开始,从我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寂静的空气里。

“我需要你,辞职,离开现在的公司。”

“我需要你,拉黑江澈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需要你,保证以后,绝不再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出现在我们夫妻面前。”

安然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沈老师,我……”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太残忍。”我打断她,“你或许觉得,你们是真爱,我是那个阻碍你们的恶人。”

“但是,安然,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任何一段建立在欺骗和背叛之上的感情,都是沙上的城堡。看起来再美,也经不起一点风浪。”

“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不要把你的青春,浪费在一个已婚男人身上。他不值得。”

“更何况,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对你撒谎的男人。”

最后一句话,像一记重拳,打在了安然的心上。

她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江澈。

她只是看着桌面,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光洁的木纹上,晕开小小的水花。

“我知道了。”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明天就去公司办离职。”

“对不起。”

她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江澈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咖啡馆里,又只剩下我和江澈。

还有一室的死寂。

“现在,轮到我们了。”我看着他,开口。

“小瑜,对不起。”

这是安然走后,江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挫败。

“你的‘对不起’,应该在半年前,在你决定跨出那一步的时候说。现在,太晚了。”我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苦得舌根发麻。

“我不想听‘对不起’,江澈。我要的是解决方案。”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无力感。

“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好。”

我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咨询了律师朋友后,亲手草拟的。

一份《婚内财产协议》和一份《忠诚协议》。

“这是什么?”江澈看着那几页A4纸,眉头紧锁。

“是我们的新规则。”我把文件推到他面前,“既然旧的规则已经被你破坏了,那我们就需要建立新的。”

“第一份,《婚-内财产协议》。”

“从今天起,我们双方名下所有的财产,进行分割。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婚后共同财产,我七,你三。”

“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婚后购买,属于共同财产。我会去做析产,房产证上,会加上我的名字,并且注明份额。”

“我们各自的收入,从下个月开始,独立管理。家庭的共同开支,包括房贷、水电、物业、以及双方父母的赡养费,我们按收入比例共同承担,我会建一个共同账户。”

“任何超过五千元的单笔支出,都需要向对方报备。任何对外的投资和借贷,都需要双方共同签字同意。”

江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瑜,你这是在防贼。”

“我就是在防贼。”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讳,“一个有过偷窃前科的人,难道不应该被提防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第二份,《忠-诚协议》。”

“这是对我们双方行为的约束。”

“协议期,暂定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双方都必须履行对婚姻的忠诚义务。”

“包括,不得与除配偶外的异性,发生任何超出正常社交距离的接触。”

“不得隐瞒自己的行踪和社交活动。”

“为了方便彼此监督,我们需要共享手机定位。并且,手机密码,必须对对方公开。”

“如果任何一方违反了忠诚协议,被证实有出轨行为……”

我顿了顿,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么,违约方,将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并且,需要向守约方,支付一百万的赔偿金。”

江澈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瑜,你……你这是在给我上镣铐!”

“不是镣铐,是契约。”我纠正他,“婚姻,本质上就是一种契约。我们现在,只是把契约的内容,条款化,具体化了。”

“你觉得苛刻,是因为你曾经违约。对于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来说,这些条款,形同虚设。”

“江澈,我不是在惩罚你,我是在保护我自己。”

“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但这次机会,是有成本的。我不可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这份协议,就是你重新获取我信任的投名状。”

“签了它,我们就继续。不签,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把笔,放在了协议旁边。

“你自己选。”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背景音乐在流淌。

江澈看着那份协议,像在看一份决定他命运的判决书。

他的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

我知道,他在挣扎。

这个协议,对他来说,是屈辱的。

它剥夺了他的自由,他的隐私,他的财产控制权。

它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束缚住。

但同时,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如果他想保住这段婚姻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地耗尽。

“我只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我说。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笔,拔开笔帽,在两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澈。

那两个字,他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拿过协议,检查了一下签名,然后把属于他的那一份,推了过去。

“好了,从现在开始,新规则生效。”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瑜。”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现在都不会信。”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的认命,“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

“给我一点时间。”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走出了咖啡馆,走进了外面刺眼的阳光里。

阳光很暖,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我的心,像一块被冻在南极冰川里的石头。

坚硬,且寒冷。

我不知道江澈的承诺,能维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这份冰冷的协议,能不能真的挽救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

我只知道,从今天起,我和他之间,不再仅仅是夫妻。

我们还是债权人和债务人。

是守约方和违约方。

是原告和被告。

我们的婚姻,变成了一座法庭。

而那份协议,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规则落地,生活像被重新编程的机器,开始以一种新的、精准得近乎刻板的方式运转。

江澈辞退了安然。

人事部的通知邮件,他转发给了我。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一封冰冷的公文。

他把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投资账户的明细,都整理成一个Excel表格,发给了我。

密码附在后面。

他说,以后每个月,他都会更新一次。

他的手机,换了一个新的密码。

是我的生日。

定位共享的APP,二十四小时开启。

我随时可以看到,代表他的那个小蓝点,在哪里移动。

公司,家,健身房。

三点一线。

偶尔有应酬,他会提前半天给我发信息。

时间,地点,人物,都写得清清楚楚。

像一份详尽的行动报告。

有时候,他还会拍一张现场的照片发给我。

照片里,都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推杯换盏。

没有年轻的,漂亮的面孔。

他开始准时回家。

以前,他总是说忙,说要加班,说有推不掉的应酬。

十天里,有八天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现在,除非是事先报备过的饭局,否则他六点半之前,一定会到家。

他甚至开始学着做饭。

从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到复杂的红烧肉。

虽然经常手忙脚乱,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虽然味道,也远远比不上阿姨做的。

但当我看到他系着围裙,在灶台前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像被冻住的冰面,裂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看到他在厨房里,笨拙地处理一只鸡。

“今天做什么?”我问。

“给你炖石-榴鸡汤。”他回头,冲我一笑,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我妈教我的,说这个对你好。”

石榴。

又是石榴。

我看着他手边那个红彤彤的石榴,想起了那天,我剥好的那碗石榴籽。

原来,他还记得。

那天晚上,我们喝着他炖了两个小时的鸡汤。

味道很一般,甚至有点咸。

但我还是喝了两碗。

“小瑜,”他忽然开口,“妈给你的那个玉坠,你还戴着吗?”

我愣了一下。

那个玉坠,是结婚时,婆婆给我的。

她说,是他们家祖传的,传媳不传女。

质地很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雕成了一片竹叶的形状。

我一直很珍视,贴身戴着。

直到发现他出轨的那天。

我把它摘了下来,放进了首饰盒的最底层。

我不想再戴着一个象征着“传承”和“庇护”的东西,当我觉得,这个家,已经不再能给我庇护。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有直接回答。

“没什么。”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闷,“我只是觉得,那个玉坠很衬你。”

“戴着它,很好看。”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在试探。

试探我心里的冰,化了没有。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小心翼翼的氛围里,缓慢地修复着。

我们开始重新像夫妻一样对话。

他会跟我讲公司里新来的那个难缠的客户。

我也会跟他吐槽我那个异想天开的甲方。

我们会在周末的下午,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他会记得给我递上我喜欢的零食。

我也会在他看到紧张处时,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

一切,都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仿佛那段不堪的过去,真的可以被时间掩埋。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我们很客气,很礼貌。

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他好几次,在夜里,试图靠近我。

他的手会小心翼翼地,搭在我的腰上。

但只要感受到我身体瞬间的僵硬,他就会立刻,像触电一样,收回去。

然后,在黑暗里,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我不是不想原谅。

是我做不到。

我的身体,比我的理智,更诚实。

它记得那种被背叛的痛。

记得那种被欺骗的冷。

它像一个受惊的刺猬,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竖起全身的尖刺。

我常常在夜里失眠。

我会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定位APP。

看着那个代表江澈的小蓝点,安静地,待在“家”的位置。

就在我身边。

我的心里,会得到一丝病态的安宁。

但同时,又会涌起巨大的悲哀。

我们的婚姻,如今,只能靠这种冰冷的技术手段,来维系那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

我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下面是万丈深渊。

我只能逼着自己,目视前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不敢回头,也看不到尽头。

上周末,我们一起回我妈家吃饭。

这是“协议”生效后,我们第一次以夫妻的身份,出现在家人面前。

饭桌上,我妈不停地给江澈夹菜。

“小澈,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江澈一边道谢,一边把碗里的菜,又夹了一些到我碗里。

“妈,您也别光顾着我,小瑜最近也辛苦。”

我妈看着我们“相敬如宾”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俩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五味杂陈。

饭后,我妈把我拉到房间里,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红色的锦囊。

“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的‘送子观音’,你贴身放着,心诚则灵。”

又是孩子。

我看着那个锦囊,觉得无比刺眼。

“妈,”我把锦囊推回去,“我和江澈商量好了,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我们不强求了。”

“胡说!”我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什么叫顺其自然?你都三十三了,再不生就成高龄产妇了!”

“你们结婚七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家?我出去,老姐妹们问起来,我都没脸说!”

“小瑜,你听妈的。女人哪,可以没有事业,但不能没有孩子。一个家,有了孩子,才算完整。男人的心,才能被彻底收住。”

我看着我妈,她一脸的“为你好”。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的一生,就是依附于男人,服务于家庭,繁衍后代。

这是她那一代人的生存法则。

我曾经,也以为是。

所以,我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我包揽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我悉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积极配合他进行“备孕大计”。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妈,”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跟她摊牌,“我和您不一样。”

“我的安全感,不是男人给的,也不是孩子给的。是我自己给的。”

“我的房子,有我一半的名字。我的银行卡,有足够的存款。我的事业,能让我过上体面的生活。”

“有没有孩子,我都是一个完整的人。有没有男人,我也都能活下去。”

“婚姻对我来说,是锦上添花。如果它不能让我变得更好,那我宁可不要。”

我妈被我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惊得目瞪口呆。

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是什么思想?你是不是书读多了,读傻了?”

“我不是傻了,我是想明白了。”我看着她,眼神平静而坚定,“妈,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这一代女人,不想再像你们那样,为了家庭,为了男人,委屈自己一辈子。”

“我们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是双向的付出。而不是单方面的牺牲和奉献。”

“如果一段婚姻,需要靠孩子来维系,那它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如果一个男人,需要靠孩子来收心,那他本身就是不可靠的。”

从我妈家出来,江澈一直在偷偷看我。

“刚才在房间里,跟妈吵架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吵架,只是交流了一下价值观。”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小瑜,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他的声音,有些复杂,“我一直以为,你和我妈一样,觉得孩子是婚姻的必需品。”

“所以,我压力很大。我怕让你失望,让家里人失望。”

“我甚至觉得,我们之所以走不下去,都是因为没有孩子。”

我转过头,看着他。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你找安然,是因为她年轻,能给你生孩子?”我问出了那个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不是。”他立刻否认,“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和她……真的只是一个错误。”

“我只是……只是觉得,在你面前,我越来越自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让你承受了那么多压力和委屈。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而在她面前,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不能的‘江总’。她崇拜我,依赖我,让我找回了一点可怜的自尊。”

“我知道,这很混蛋,很自私。但是,小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她来取代你。”

“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未来,都只和你有关。”

这是他出轨后,我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析彼此的内心。

没有指责,没有辩解。

只有平静的叙述。

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远比一个“第三者”要复杂得多。

是七年婚姻里,积累下来的疲惫和倦怠。

是沟通不畅导致的误解和隔阂。

是双方家庭给予的无形压力。

是我们自己,在面对困境时,选择了逃避,而不是共同面对。

安然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

引爆了我们婚姻里,早已埋下的炸弹。

“江澈,”我轻声说,“我们都有错。”

他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

“你没错,错的是我。”

“不。”我摇了摇头,“我也有错。”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做一个好妻子’上,却忘了‘如何做一个好伴侣’。”

“我只关心你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却忘了问你,你今天开不开心,工作累不累。”

“我们把生活,过成了一张任务清单。却忘了,婚姻,最重要的是情感的交流。”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尴尬。

而是一种……和解。

一种对自己,也对对方的和解。

到家后,江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纸袋。

是我妈让我们带回来的,各种蔬菜水果。

他一手提着纸袋,一手,试探性地,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热,带着薄薄的汗。

我没有挣脱。

我的手,很凉。

被他握住,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只是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小瑜,”他在我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我心里的那块冰,正在悄悄地,融化。

生活的齿轮,似乎终于重新咬合,平稳地向前滚动。

我们之间的那份《忠诚协议》,像一道看不见的护栏,框定了彼此的行为边界。

而边界之内,我们开始尝试着,重新修复情感的连接。

我们一起去看了那部搁置了很久的电影。

在黑暗的影院里,他会像刚恋爱时那样,偷偷地,把爆米花喂到我嘴边。

我们一起去逛了超市。

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穿行,为晚餐吃什么而争论不休。

他坚持要买他新学会的菜谱里的食材,我则嘲笑他只会纸上谈兵。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买了我爱吃的鱼,和他想尝试的酱料。

我们甚至还进行了一次短途旅行。

就在邻市的一个古镇。

没有提前规划,只是一个周末的早晨,他突然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关掉手机,把工作和烦恼都抛在脑后。

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手牵着手,慢慢地走。

看小桥流水,看白墙黛瓦。

累了,就在河边的茶馆里,坐下来,喝一杯清茶,看船来船往。

晚上,我们住在一家临河的民宿里。

推开窗,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和水面上倒映的灯火。

那一刻,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七年前,新婚燕尔,对未来充满无限的憧憬。

“小瑜,”江澈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你还记得吗?我们度蜜月的时候,也住过这样的地方。”

我当然记得。

那是在丽江,我们也是住在一家这样古色古香的客栈里。

那时候,我们对彼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情话。

看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爱意。

“记得。”我轻声说。

“那时候,真好。”他感叹道。

“现在,也可以很好。”我说。

他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小瑜,”他捧着我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们。”

“给我时间,我会把我们之间摔碎的东西,一片一片,重新粘起来。”

“我会让你看到,我值得你再信任一次。”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悔意。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江澈,”我说,“柠檬很酸,但可以做成柠檬水。”

“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很糟糕。但也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们重新审视彼此,重新学习如何相爱的机会。”

他听懂了我的比喻。

他用力地抱住我,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谢谢你,小-瑜。”他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说,“谢谢你。”

那一晚,我们之间那条无形的“楚河汉界”,终于消失了。

我们不再是两个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我们是夫妻。

是彼此慰藉,彼此取暖的伴侣。

从古镇回来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一种温暖的,安定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甜蜜。

他依然每天向我“汇报”行程。

我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带着审视的目光去检查。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回一个“知道了”,或者“注意安全”。

信任,正在一点一点地,重新建立起来。

像春天里,从冻土中冒出的新芽。

虽然脆弱,却充满了生命力。

我甚至开始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把那段不愉快的过去,彻底封存。

然后,拥有一个全新的,更好的未来。

我甚至,把那个被我锁在首饰盒底层的玉坠,重新拿了出来。

我把它挂在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贴着我的皮肤。

仿佛在提醒我,有些东西,虽然曾经破碎,但依然珍贵。

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收到了江澈的信息。

“老婆,今晚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菜。”

我看着那条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回复他:“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他很快回了一个“OK”的表情。

我放下手机,继续埋头于图纸。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快。

我觉得,我好像,终于从那个阴冷的雨天里,走了出来。

走进了阳光里。

故事如果在这里结束,就是一个浪子回头、破镜重圆的圆满结局。

可惜,生活不是童话。

它总是在你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你一个新的“惊喜”。

或者说,惊吓。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

江澈正在厨房里忙碌,空气中弥漫着糖醋排骨酸甜的香气。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温馨而平静。

我换了鞋,把包放在沙发上,准备去洗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点开,准备删除。

但屏幕上那短短的一行字,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

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短信上写着:

“沈老师,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称呼,这个语气……

是安然?

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还会联系我?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第二条短信,紧接着就来了。

“你以为江澈说的都是实话吗?关于他自己,关于我们的事,你真的清楚?”

我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什么意思?

江澈对我撒谎了?

除了出轨,他还隐瞒了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温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瞬间,全线崩溃。

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天。

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寒意,再次将我牢牢包裹。

“老婆,洗手吃饭了!”江澈端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看到我站在客厅中央,脸色惨白地看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了,小瑜?出什么事了?”他放下盘子,快步向我走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以为已经“改过自新”的男人。

他的脸上,还带着关切和担忧。

那么真诚,那么无辜。

就像他每一次对我撒谎时一样。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以为我在掌控全局,我在制定规则,我在修复关系。

我以为我把这桩婚姻,当成了一个可以量化、可以管理的“项目”。

我以为我用我的理智和冷静,战胜了情感的脆弱。

但到头来,我可能,只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是的傻瓜。

我的婚姻,从来不是一座可以被我掌控的法庭。

它是一座我亲手为自己建造的牢笼。

我奉命而来,为他延续所谓的“家庭”。

我以为他认罪伏法,我便可以赦免他的“死刑”。

我甚至还天真地,在他行刑之日,为他送别那段不堪的过去。

可他却告诉我,不必了。

他不想“死”。

他不想让这段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关系“死”去。

因为,他还有更大的秘密,没有被揭穿。

我看着江澈越来越近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惊慌和不解。

我慢慢地,举起了我的手机。

把那两条短信,展示在他面前。

“江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回响,“这一次,你又准备了什么新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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