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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oteby 2025-10-29 19:15 2 浏览

都说特种部队特别的凶险可怕,我竟想去试试(终章)

电话是傍晚打来的,那时候我刚从拆迁楼上下来,浑身都是灰,白的,像刚从石灰窑里滚了一圈。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冲开一道道黑色的沟壑。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大腿发麻,掏出来一看,是陈阳。

我那个正在读大三的亲弟弟。

“喂,阳阳。”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腾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

“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犹豫,背景里吵吵嚷嚷的,不像是宿舍。

“咋了?钱不够花了?”我笑了笑,抹了把脸,手上沾的灰和汗混在一起,糊了一脸。

这是我们兄弟俩最常见的开场白。

“不是……哥,你这个周六有空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事?”

“学校要开个……嗯,算是家长恳谈会吧,还有个什么奖学金颁奖仪式,我拿了一等奖学金。”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骄傲。

我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灰都跟着颤。

“真的?我弟就是有出息!”

“那必须的。”

“行,哥周六肯定去,必须去!给你长脸去!”我拍着胸脯,震得一片灰尘往下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哥……”陈阳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穿得好一点?”

我的笑僵在脸上。

“我那身去喝喜酒的西装不是挺好?”

“不是那身……”他支支吾吾,“就是,别穿工地上那身衣服来,也别……嗯,就是收拾得干净利索点。”

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但闷得慌。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手里那半瓶水,突然就喝不下去了。

工头老张叼着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弟?”

“嗯,学校开会,让我去。”

“好事儿啊!大学生,有出息!”老张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到时候穿得体面点,别给你弟丢人。”

我看着他,也看着周围一张张和我一样被灰尘覆盖的脸。

我们这样的人,体面是什么样的?

周六一大早,我请了假,工头二话没说就批了,还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百块钱塞我手里。

“拿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别省着。”

我没要,他硬塞我兜里,说我不要就是看不起他。

我揣着那两百块钱,心里又热又沉。

回家冲了个澡,搓了三遍,感觉皮都快搓掉一层了,可我总觉得身上那股子汗味和灰尘味还在。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我翻出那套压箱底的西装,穿上。

镜子里的人,头发用摩丝抹得锃亮,西装笔挺,可那张脸,被太阳晒得黝黑,手上全是老茧和口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猴子。

我脱了西装,换了件自认为最干净的夹克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坐了三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倒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我终于站在了那所金碧辉煌的大学门口。

高楼,草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

我像个闯入瓷器店的野猪,浑身不自在。

给陈阳打电话,他说在教学楼门口等我。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长高了,也白净了,穿着一件我叫不上牌子的白色T恤,身边还站着一个挺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看见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rle的惊讶,然后很快地掩饰了过去。

陈阳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哥。”

他叫了我一声,没往前走。

我走过去,想学着老张那样拍拍他的肩膀,手抬到一半,看见自己指甲缝里的黑泥,又缩了回来。

“这是你女朋友?”我冲那姑娘笑了笑。

“叔叔好,我叫林晓晓。”姑娘倒是挺大方。

一声“叔叔”,叫得我心里又是一抽。

我才二十九,只比陈阳大七岁。

陈阳拉了林晓晓一下,低声说:“叫哥就行。”

然后他转向我,眉头微皱。

“哥,你不是说穿西装吗?”

“那玩意儿穿着不得劲。”我解释道。

“你这……”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是我读得懂的嫌弃,“算了,走吧,快开始了。”

他走在前面,和林晓告有说有笑,刻意和我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我跟在后面,像个不相干的尾巴。

会场里人很多,家长们都穿得光鲜亮丽。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感觉自己像掉进天鹅湖的乌鸦。

陈阳没跟我坐一起,他跟林晓晓坐在了前排。

我看着他的背影,挺得笔直。

他从小就想挺直腰杆做人。

为此,我把腰弯进了泥土里。

颁奖仪式开始了,陈阳作为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上台发言。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着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父母给了他生命。

一句都没提我。

我坐在角落里,听着周围的家长小声议论。

“那孩子真优秀,他家长是哪位?”

“不知道,没看见。”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仪式结束,是自由交流时间。

陈阳带着林晓晓,还有另外一对看起来很有气度的中年夫妇走了过来。

“爸,妈,这是我哥。”陈阳介绍道,声音不大。

那对中年夫妇是林晓晓的父母。

林晓晓的妈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扫了我一遍,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待估价的货物。

“哦,陈阳的哥哥啊,在哪高就啊?”她语气平淡地问。

我局促地搓了搓手。

“没啥高就,工地上干活的。”

“哦,建筑工人啊,辛苦活。”她点了点头,语气里的那点热络瞬间就没了。

林晓晓的爸爸则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远的微笑,没说话。

“哥,这是晓晓的爸妈。”陈阳补充了一句。

“叔叔阿姨好。”我赶紧点头哈腰。

“小伙子看着挺结实。”林晓晓的爸爸终于开了口,听不出是夸奖还是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

林晓晓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她妈妈却拉了她一下,然后对陈阳说:“小阳啊,我们家晓晓呢,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我们对女婿的要求也不高,就是希望对方家庭清白,有上进心,能给晓晓一个稳定的未来。”

这话,每个字都像针,扎在我心上。

家庭清白?我们家哪里不清白了?

我父母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弟弟长大,我们穷,但我们不偷不抢。

我看着陈阳,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他却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裤缝。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他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我彻底失望了。

林晓晓的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陈阳赶紧打断她。

“妈,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导师在那边。”他几乎是拽着林晓晓和她父母走了。

走开几步,我隐约听到林晓晓妈妈的声音。

“……这种家庭,以后是个拖累……”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老茧里,一点都不疼。

心疼。

过了一会儿,陈阳一个人回来了,脸色难看。

“哥,你怎么不说话?刚才我给你使眼色了,你就不能说自己是个小老板,包工头也行啊!”他压低声音,带着责备的语气。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背到大的弟弟。

“我本来就不是。”

“不是你就不能编一个吗?你让我多没面子!”他有点急了。

“面子?”我冷笑一声,“你的面子,是靠你哥撒谎换来的?”

“我……”他被我噎住了。

“阳阳,你忘了咱爸临死前说的话了?”

“咱家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

陈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他吼道,“骨气能当饭吃吗?能让晓晓爸妈看得起我吗?”

周围有人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拉了他一把,想把他拽到外面去说。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别碰我!”

他往后退了一步,和我拉开距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哥,我求你了,你离我远点行吗?”

“你身上那股味儿,一股土味,一股汗臭味,熏得我恶心!”

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土味。

汗臭味。

熏得他恶心。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双手,和过水泥,搬过砖,扛过钢筋。

这身衣服,是我能找出来的最干净的。

我身上的味道,是我用血汗给他换来学费和生活费的味道。

如今,成了他嫌弃我的理由。

我看着他那张涨红的、因为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

那么陌生。

我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

我说。

“我离你远点。”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没有传来他的呼喊。

我走出会场,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厉害。

我没坐地铁,也没坐公交。

我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走到腿都麻了,我才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手抖得厉害,点了三次才点着。

猛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趴在膝盖上,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放声大哭。

我哭我那死去的爹娘。

我哭我这十几年当牛做马的辛苦。

我哭我那个被城市繁华迷了眼的傻弟弟。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主动给陈阳打过电话。

每个月,我还是会给他打钱,但不再是以前那样,自己兜里剩一百,也要给他打两千。

我只按时打去学费和一千块的生活费。

多一分,都没有。

他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们就这样,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日子照旧,每天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和工友们插科打诨,晚上喝点小酒,吹吹牛。

只是心里,空了一块。

有时候夜里醒来,我会想起小时候。

家里穷,一碗鸡蛋羹,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先用勺子给我划一半。

下雨天我背着他去上学,他在我背上给我打着伞,大半个伞都偏向我这边。

他说,哥,你不能生病,你生病了谁背我。

那时候的陈阳,去哪了?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了。

那天,我正带着兄弟们拆一栋老旧的办公楼,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我以为是催水电费的,随手就挂了。

没想到,对方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

我不耐烦地接起来。

“谁啊?”

“请问,是陈磊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听着有点耳熟。

“我是,你哪位?”

“我是李浩。”

李浩。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耗子?”我试探着问,声音都有些发颤。

“操,你个陈石头,总算还记得我!”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激动起来。

耗子,李浩。

我的新兵连班长,我过命的兄弟。

当年在边境线上,他替我挡过一枪,子弹离心脏就差三公分。

我也曾背着他,在丛林里跑了三十公里,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后来他伤重退役,回了老家,听说考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再后来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今天他会打电话给我。

“你小子……怎么找到我电话的?”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我他妈要是再不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他骂骂咧咧,但我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哪能啊!”

我们俩在电话里扯了半天,说了说各自的近况。

他说他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现在在陈阳那所大学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我在学校的系统里看到你弟弟的资料,监护人是你,我一看名字和老家地址,就猜是不是你。”

“我操,这么巧?”我惊得合不拢嘴。

“是巧,不然我上哪找你去?”李浩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石头,你弟……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一紧。

“怎么了?他在学校闯祸了?”

“闯祸倒是没有。”李浩的声音有些迟疑,“就是……我听他辅导员说,他最近花钱有点大手大脚,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学习成绩也下滑得厉害。”

“还有,他申请了一个贫困生助学金,可我查了他的消费记录,一个月光是花在他那个女朋友身上的钱,就顶得上你半个月的工资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石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沉默了。

半晌,我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耗子,晚上有空吗?出来喝点。”

“行,老地方,你知道是哪吧?”

“知道。”

挂了电话,我一屁股坐在废墟上,点了根烟。

老地方,是我们当年新兵训练结束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去喝酒的小饭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还在。

晚上,我提前到了那家叫“老兵烧烤”的小店。

店还是那个店,老板也还是那个瘸了腿的退伍老兵。

我点了一箱啤酒,几个小菜,等着李浩。

没多久,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差点没认出来。

当年的“拼命三郎”李浩,现在浑身都是书卷气。

可他一开口,那股子熟悉的兵痞味儿就全回来了。

“陈石头,你他妈怎么老成这样了?”他一拳捶在我肩膀上。

我也笑了,回敬他一拳。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我们俩对视着,哈哈大笑。

仿佛中间隔着的十年岁月,从未存在过。

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把我和陈阳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从那次家长会,到那句“你身上有土味”。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李浩的眼睛却红了。

“王八犊子!”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啤酒瓶子都跳了起来,“他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他知不知道,你为什么退伍?”

我没说话,只是闷头喝酒。

他知道什么?

他只知道他哥是个没出息的农民工。

他不知道,他哥十六岁入伍,十八岁进的特种侦察大队。

他不知道,他哥在边境线上立过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

他更不知道,他哥本来可以保送军校,前途无量。

是为了谁,才在父母意外去世后,放弃了这一切,脱下那身挚爱的军装,回到了这个尘土飞扬的家。

“石头,这事儿你别管了。”李浩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来管。”

“你怎么管?”我看着他,“那是我们家的事。”

“他是我的学生,我就能管!”李浩瞪着我,“你把他当弟弟,我他妈也把他当子侄辈!我不能看着你白白付出,养出个白眼狼!”

“这事儿,我得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今天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他挣来的!”

第二天,李浩就把陈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浩的办公室很大,一整面墙的书柜,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

他现在是学院的副院长。

陈阳进去的时候,还有点惴惴不安。

他以为是自己申请助学金的事出了纰漏。

“李院长,您找我?”

李浩没让他坐,就让他站着。

“陈阳,你认识陈磊吗?”李浩开门见山。

陈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是我哥。”

“你哥是干什么的?”

陈阳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干点……小工程。”

“小工程?”李浩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拆迁楼的小工程,还是扛水泥的小工程?”

陈阳的脸瞬间涨红了。

“李院长,您……您调查我?”

“我用不着调查你。”李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拍在桌子上。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迷彩服,脸上涂满油彩的年轻士兵。

他们勾肩搭背,笑得像两个傻子。

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李浩。

另一个,是我。

陈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你……您和我哥……”

“我们是战友,一个锅里吃饭,一个战壕里玩命的兄弟。”

李浩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阳。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八年前,西南边境,丛林里。我们小队执行一次渗透任务,踩上了雷区。”

“你哥是尖兵,走在最前面。他发现了一颗反步兵跳雷,只要他一抬脚,我们整个小队,七个人,都得上天。”

陈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没动,就那么站着,像一尊雕像。用无线电把雷的位置告诉了我们,让我们绕过去。”

“我们安全了,他还在那儿站着。工兵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你知道那一个小时,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李浩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阳。

“他在想,如果他死了,抚恤金一定要交到他弟弟手上,供他上大学。”

“他说,他弟弟聪明,不能一辈子待在山沟里。”

陈阳的身体开始发抖,嘴唇发白。

“后来,工兵来了,雷排了,他活下来了。”

“可没过多久,家里传来消息,你们父母……出事了。”

“他本来可以保送军校,提干,留在部队里,那是他最大的梦想。”

“可他为了你,这个他唯一的亲人,他放弃了。”

“他脱下军装,回了家,扛起了整个家。那年,他才二十一岁,比你现在还小。”

李浩一步步走到陈阳面前。

“你嫌他身上有土味?有汗味?”

“我告诉你那是什么味道!”

“那是钢筋水泥的味道,是养你长大,供你读书的味道!”

“那是他用命,用前途,用一个男人最好的十年,给你换来的味道!”

“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她父母,看不起你哥,就是看不起你!”

“因为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你哥的血和汗!”

“你拿着他给你的钱,去讨好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陈阳的心上。

他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最后,“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

“我……我错了……”

他泣不成声。

“别跟我说你错了。”李浩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应该跟你哥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走了进去。

陈阳抬起头,看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狼狈不堪。

“哥……”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我也能想象,他能闻到我身上那股刚从工地回来,来不及洗掉的“土味”。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只有他压抑的哭声。

许久,我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很软,不像我的,又粗又硬,像钢针。

“起来吧。”

我说。

“地上凉。”

他没动,只是哭得更凶了。

“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打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我抓住他的手。

“行了。”

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比我高了,也比我壮了,可是在我面前,他还是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李院长……”他转向李浩,想说什么。

“出去吧。”李浩摆了摆手,“这是你们兄弟俩的事。”

我带着陈阳走出了办公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们俩默默地走在校园里,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哥,我把助学金退了。”他突然说。

“嗯。”

“我也跟林晓晓……分手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为什么?”

“她说……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苦笑了一下,“她说得对。我为了挤进她的世界,差点把我自己的世界给丢了。”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哥。”

我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又酸又软。

“饿不饿?”我问。

他点了点头。

“走,哥带你吃饭去。”

我带他去了“老兵烧烤”。

还是要了一箱啤酒,点了一大堆串儿。

老板看见我带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来,还冲我挤了挤眼。

“你弟?”

“嗯。”

我们俩像从前那样,坐着小马扎,就着烟火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给我讲了他在大学里的事,讲了他的虚荣,他的迷茫,他的自卑。

他说,他不是真的嫌弃我。

他是嫌弃他自己。

他嫌弃那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自己,他拼了命地想洗掉自己身上的“土味”,结果却把心给洗丢了。

我听着,没怎么说话,就是一杯接一杯地陪他喝。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哭。

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

我把他背回了我的出租屋。

那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单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味、烟味和方便面味的混合气息。

这就是他嫌弃的,“土味”的源头。

我把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看着他熟睡的脸,我突然觉得,这十几年,值了。

第二天,陈阳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去工地了。

桌上给他留了早饭,还有一张纸条。

“钱不够了就跟哥说,但要花在正道上。以后自己的路,自己走。”

从那以后,陈阳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问我要钱,而是开始疯狂地做兼职。

发传单,送外卖,去餐厅刷盘子。

只要是能挣钱的活,他都干。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打工上,人瘦了一大圈,但眼神比以前亮了,也更坚定了。

有时候他会来工地看我,给我带瓶水,或者带盒饭。

他不再嫌弃这里的灰尘,会很自然地坐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啃馒头。

工友们都开玩笑,说我这弟弟,是真出息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长大了。

大学毕业那天,他又邀请我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我还是穿着那件夹克衫,那条牛仔裤。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嫌弃。

他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谢谢你。”

他在我耳边说。

典礼上,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这一次,他没有感谢天,没有感谢地。

他说:“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哥哥。他叫陈磊,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教会了我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

“他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为我撑起了一片天。他身上的汗水味,是我这辈子闻过的,最安心的味道。”

台下,掌声雷动。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那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

李浩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张纸巾。

“石头,值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值了。”

毕业后,陈阳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

他考了我们县城的公务员,回到了我们长大的地方。

他说,大城市再好,也没有家的味道。

他说,他想离我近一点。

工作后的第一个月,他领了工资,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还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

不是西装,是一套很舒服的运动服。

“哥,以后别那么累了。”他说,“以后,我养你。”

我看着他,这个已经比我高,比我壮的男人。

我笑了,一拳捶在他胸口。

“滚犊子,你哥还干得动。”

他也笑了。

阳光下,他的笑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干净,灿烂。

后来,我们用攒下的钱,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付了首付。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我们把它装修成了我们都喜欢的样子。

李浩也时常会来我们这儿,我们三个大男人,就像从前一样,喝酒,吹牛,聊过去,聊未来。

有一次,李浩喝多了,搂着我和陈阳的肩膀,大着舌头说:“你们知道,部队里最铁的关系是什么吗?”

我和陈阳都看着他。

“是……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石头,当年在战场上,我敢把后背交给你。”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陈阳。

“小子,以后在生活这个战场上,你哥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陈阳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圈,红了。

我的也是。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我想起了我爹,想起了我娘。

我想告诉他们,我把阳阳带大了。

他很好,很出息。

我们兄弟俩,会把这个家,好好地撑下去。

身上那股“土味”,我从来没有刻意去洗掉过。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是我的勋章。

是一个哥哥,对弟弟最朴素,也最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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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葫芦,也就是叶景尚,因为和朋友在人多的地方飙车,撞死了人,后来找人顶替去坐牢,被发现(一开始没被发现,当时张娜拉还和陆齐铭在一起,知道了葫芦是顶替的,然后去告得密,害死了他),抓了去,自己自杀在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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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天、江婉儿是电视剧《赘婿出山》的男女角色。是由爱好短视频的朋友自己拍摄。赘婿和赘婿出山名字相似但是是不同的两个剧集。